顾文君抬手抚了抚前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蹙了眉。
这细微的变化,雪燕也看在眼里,急道:“不行!爷,你伤虽然包扎过了,但到底伤及里子,还是歇一歇再走吧。”
“夜长梦多,我怕还有人会找过来,早点到京城,也可以早点看伤,走吧!”
顾文君心里不安,是真心忌惮敬王,又怕再待下去,阿武迟早看出不对,察觉船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踪迹,那样就要暴谷向天的存在。
顾虑太多,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其中关系,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
“是,爷。”
听到“看伤”二字,阿武和雪燕就急了,怎么还会想要留下。
两人听话地扶着顾文君换船,上那船家一起,阿武和他站两边一同划船,重新往京城方向疾驶。
左右各用力,船只破水而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把那迹斑斑的残船扔在了后,看不见影子了。
船行得越快,夜风吹来就越疾,雪燕连忙从包袱里拿了一件服出来,披在顾文君上,生怕顾文君伤又着凉,张地贴在顾文君边,双手拢着,似是将当婴孩般拍打安。
这是想自己的孩子了。
顾文君正想说什么,却听雪燕附耳过来,悄声道:“爷,阿武收到了信,上面说陛下要来接你。”
“你说什么?”
惊愕作祟,顾文君下意识地弹了子,激得伤痛从口蔓延麻麻的细小刺疼,又麻又痛,顾文君哆嗦之下连咳三声。
声音太大,引得船家和阿武都看过来,讶然不解。
纷杂的绪上涌,在顾文君心中打翻了各味调料,难以形容。
陛下竟然如此在意。
顾文君说不出自己什么觉,但隔了一次生死危难,再听到萧允煜,心起了微妙的变化,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但短暂的纷扰之后,顾文君很快就冷静下来。
很清醒,也很清楚陛下的个,锋芒含煞过于戾气。当即就想到:“不行,要是陛下看到我这样,万一他真的动了怒,要在江东开杀戒,会乱了套的!”
“太后的事还没理完,敬王这边不能动!”
不是顾文君自视甚高,只是了解陛下,知道陛下把看自己人。加上萧允煜的领地意识强烈,又刚杀了自己的母后,正是煞气凛然,敬王牵一顾文君就能动得陛下全怒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千里。
不能让陛下胡来。
思及此顾文君就抬手握肩上批拢的外,动了发白的:“雪燕,帮我套上这件服。”
“啊?”
“快!”
雪燕不解但还是服从地帮顾文君穿戴,只是抬手弯臂之间,顾文君又是伤口发痛,又是体虚无力,折腾出不虚汗,更加发软。
这么急,是因为顾文君想到,今夜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而猜陛下很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也许直接就出发到江东过来了,想在半路接走。
骑马虽快但是路上颠簸,顾文君才选择水路。
而仲夏盛行东南风,从江东到京城,是逆风而行;但从京城到江东,却是顺风路,走水路更快。所以陛下有很大几率也会选择坐船。
也许下一刻,顾文君就能见到陛下的船了。
说不清是期待还是不期待。
支撑起自己向京城那方向去一眼,那里被一片水雾朦胧包裹,看不清什么,顾文君正要收回眼神,就听见阿武绷弓弦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随着话音疾出去。
“爷,那边的船跟过来了!”
阿武指的是另一个方向,反着的。
顾文君闻言回头看去,却见那只原本被他们甩到后头的染小船仍然坠在后面,偶尔还有从船板上滴落,溅江面开不详的纹。
“不可能,现在是逆风,这船怎么可能自己飘过来!”船家吓得大,子抖的跟筛子似的,差一点就拿不住手里的船桨,瑟瑟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