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的伤没有事,不用这么麻烦吴大人的。”
顾文君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往那龙撵车上的影一瞟,补充一句:“还是洗碧姑娘要!”
是想要转移萧允煜的注意,却是油上烧火,火上浇油。
洗碧挽留的声音也如莺啼般婉转:“陛下,顾公子都说了没事,就把他留给医们看吧,陛下不如先和我一起回去。”
萧允煜扬眉昂首,那张不怒自威的俊面容一沉下来,更是带来巨大的威势。
他连看都不看洗碧一眼,只是声寒如冰:“先送人下去!”
宫人们一听,皇帝陛下发了火,哪里再敢耽搁久留,又将那顶金龙撵车抬起来,抗在肩上就往外走去,也不管洗碧如何挣扎喊,不听不闻,优先执行陛下的命令。
顾文君心里突地一空,就知道不好。
果然萧允煜下一句话就是:“吴承!你给顾文君把脉!”
这宫里谁不知道新皇陛下的杀伐果决,为太医院里的太医令使,吴承做久了老医,更是了解个中谋诡计。
陛下登基那段时日,一天里死了多条命,伤了多个人,太医院也是有些记录的,书页记闻上迹斑斑,触目惊心。所以吴承也最清楚,萧允煜一旦下了命令,就绝不容许下面的违背。
他当即就答:“是,陛下!”
这老医顿时一个激灵,老迈的子瞬间就灵活起来,一个箭步上前,走到顾文君前。
“顾公子,陛下都吩咐了让我来给你诊脉,就请顾公子配合一下吧。”
因为顾文君对外都是男子,所以吴承也不避讳,直接就出一只遍布皱纹的老手,示意顾文君把手搭过来。
顾文君却没有立刻就出自己的手。
现在只是表面镇定,其实全都已张得像块石头了,心头也是沉甸甸的。
“不行,吴承医术绝对不差,他一诊脉一定会发现问题。”
中医理学里,男手的脉象看似类同,其实完全不一样。
手寸关尺有三部,左手即为心,肝,肾,右手为肺,脾,肾。命门男子先天之本在肾,属阳,多为弦中带涩;后天之本在脾,属,偏细数。
所以医术高超的大夫一诊脉,就能辩男,分阳。
顾文君就是知道,所以才会百般拖延。
否则了伤、生了病的时候,直接找别的大夫看诊开药,也乐得轻松。
可是,偏偏不行。
为了藏住份的,为了实现答应原主的事,一切问题,顾文君都只能自己扛着。
顾文君微颤,知道现在萧允煜是一定要个结果,但还是不死心地生出点期许:“陛下,其实我真的已没事了。”
萧允煜的眼神又冷了一分,寒意更甚,他沉声加重了语气:“顾文君!”
短短三个字,就带来无比迫人的寒冷威压。
这说明萧允煜已到了忍耐限度。
犹豫的一瞬,太医院里的气氛凝沉得更严重,让其他那些等候陛下的小宫小太监不由得扑簌子瑟瑟发抖,留下来的医们也是额角冒汗,战战兢兢。
“顾公子,你这点阳紊乱,气息不稳又不是什么大事,让吴大人看一看也没什么呀。”
李栋升不知道顾文君在忌惮什么,他眼见陛下越来越不满大有彻底厌恶顾文君的迹象,看得着急,便压低了声音,不断催促。
这提醒却让顾文君眼前一亮,顿时破开了迷雾。
想到之前李栋升看脉的诊断,又想到自己在青遭暗算那次被陛下救了,心里头百转千回,一瞬间,顾文君就想出了一个法子。
“对啊,我只是了伤,现在我体阳颠倒着呢,我怕什么。吴承也不一定看得出来!我又有什么不能看诊的,躲躲藏藏的,反而让陛下越来越疑心我,放心不下。”
顾文君眼睛微亮,眸熠熠,如星辰明月般夺人瞩目。
正要大方地递出手,却被等得不耐的吴承直接一把夺了一只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