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栋升听着一愣一愣的。
这些药材清热解毒,加上确实都没有大问题,但是这五味药材几乎包揽了苦味药中之最,味味皆涩,口难言。若不是十分必要,大夫也不会一次全部加上那么多,顾文君却一口气全用了。
李栋升有些费解,可他自认是顾文君的徒弟,虚心请教,完全信任顾文君的话,只是疑了一瞬,然后便连问也不问地,就出去找刘喜传话了。
连李栋升这个真大夫都没有发话,萧允煜一个不通医理的皇帝,还有浣墨这个只知服侍陛下的大宫,就更不知道顾文君在耍什么把戏。
直到刘喜带着一碗热气沸腾的浓稠药汤重新进来,两人才齐齐变了脸。
鼻闻香臭,舌尝五味。
那碗煎熬火候到位的药,还未端上来便已远远飘出比黄莲还要浓郁的苦涩气味,是闻了一口,便让人发干,只觉得胃里一阵胆反流,舌麻痒。
还没有喝下去,里便已有了苦味。
“这是什么!”
要不是为了演戏,萧允煜差一点就翻而起,他强按着推开那玉碗,直接打翻在地的冲动,隐忍发问。顾文君半接着陛下,能明显觉到陛下的子僵住。
眼里划过一丝狡黠,面容却一肃,上认真答到。
“陛下之前被那香气勾出了邪火,加上体还有那刁钻的旧毒,陷了昏迷,更需要开药补气益息,调理一下气机。可我刚才又诊了一下脉,觉得不妥又加上一些清热降火的药材,希陛下服用完能尽快恢复过来。”
顾文君虽然气愤不平,可也不会拿萧允煜的体开玩笑。
这药方对陛下,只有好,不会有坏。
另外加的那几味药,确实巨苦无比,但最多只会让萧允煜些味觉上的折磨,不会损害到陛下的子。
目的不止如此。
顾文君并不是鲁莽冲动的人,是气不过,打着想要暗中报复一下萧允煜的主意,可更多的还是想要试探,陛下到底知道多了。
现在,顾文君有几分把握抓住了金蚕蛊的毒,大概是那旧毒积沉太久,改变了萧允煜的体质,所以萧允煜对烈催发药更有抵抗力,即便中招也不会完全失去神智,能比常人更快清醒过来。
但如果陛下从头到尾都是在装样,甚至已知道顾文君是个假扮男装的子,那他又何必再和装晕扮傻,直接纳了充后宫就够了。
所以顾文君猜他当时半醒半怔,并没有记得全部。
顾文君从刘喜手里小心接过药汤,递到萧允煜面前,心里有些忐忑,等着萧允煜的反应。
刘喜还毫无察觉,浣墨却已面一青,僵着脸蹙眉头。
这药味如此发苦超出了寻常中药,哪怕浣墨都对医理不甚了解,也明白过来,顾文君这是故意的,有心让陛下吃苦头。
连浣墨都反应过来了,萧允煜目达耳通,颖悟绝,怎么可能还不懂。
装病装到顾文君这样的妙手医生面前,当然就会馅。萧允煜还自负地让浣墨帮忙撒谎,结果越说越错,出太多破绽。
“该死!好大的胆子,顾文君敢愚弄朕!”
萧允煜有心发火,可是怒火刚冒起一丈还未升到肝胆,触到顾文君落在自己上的专注眼神,他火气就息了下去。
论理,是萧允煜先装晕骗了顾文君,他不占理。
但论,又是萧允煜在那异香作用下轻薄了顾文君,这才得顾文君想走,他也不占义。
这样一看,萧允煜竟然萌生了一种荒谬,觉得自己才是对不起顾文君的那个人,心虚理亏起来。
他眉间一沉笼下一层影,原就有些苍白的脸更加难看。气氛凝固下来,犹如实质,压在屋里所有人的心头,让人发慌。
“诶,陛下!”
刘喜见萧允煜久久不接那药碗,刚要急着张口劝陛下喝,就被浣墨一把拉住,使了好几个眼,这才慢半拍地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