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君也压低眉眼,神严肃地点了头。
“谢谢李太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我家里那边不好办,我娘还埋在庆禾县,尸骨未寒,我爹又……我现在无心理姻缘的事。”
李栋升想到顾家那位老爷,心里也是一叹,晃着脑袋叹:“唉,你也不容易。”
一道冷在顾文君眼中一闪而逝,是不容易。
要一个人对抗一整个家族,还要对抗那个家族背后的庞大靠山。
可再不容易,也要抗下来。
就是为了娘亲,为了给原主报仇雪恨,也不能让陛下有任何差错。
顾家和萧清乐有敬王,也有陛下。
不比他们低一头。
与为娘亲报仇,沉冤昭雪这头等大事相比,顾文君突然觉得自己那点别扭的小绪也微不足道了。
“之后我就去见陛下,一定要把那乌龙的事揭过去,不能陷死胡同。”
顾文君心里下定了决心。
刚好,这会儿想到了陛下,不多时,陛下边的大宫浣墨就在通报声里到了。
“顾公子,那试药人已理好了,金蚕蛊也已准备妥当,请顾公子跟我来吧。”
浣墨婷婷地立在远,气质清丽姿摇曳,可是话里出的信息却让人头皮发麻,只觉得一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上。
“金蚕蛊,竟然还有吗?”
李栋升听了半句话,就吓得跳起来。
那浣墨手里剩余的金蚕蛊,就是李栋升之前据顾文君口述,亲手复制炮炼出来的。
当时,他们为了从季太后那里骗取解药,便就给太后本人也下了一样的蛊毒,以为这样就能迫太后出解蛊的药。
谁知道,这蛊毒当真就是个死结。
现在顾文君再回想,大概明白那时太后其实是故意激怒陛下,一心求死。
大概是太后得知自己也中了蛊毒,一无解药二无活路,无力回天,太后为了逃避毒发的痛苦就只好咬牙刺激陛下,死在陛下手里,还死得干脆!
“该不会又要对太后动手吧?”李栋升忙不迭地问顾文君,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原本他都觉得太后被陛下亲手杀了,现在又听闻太后还活得好好的,“刺客”也被抓住了,李栋升心里才刚松了一口气。
这下浣墨再提起,他便又吓住了。
“不是。”顾文君笃定,心下叹气。
好不容易造出一个假的常太后,来顶替季太后,怎么可能再动手。真正的试药人,是那自找死路的宫洗碧。
但是提到这里,有句话顾文君必须要提醒李栋升,开口:“李太医,你现在是太医副令使了,可正令使依然是吴承吴大人,虽然他的手被废了,你也别忘了做好表面功夫。”
“啊,我明白了。吴大人边有他的徒弟照应,我一时疏忽,竟然都忘记了,是我的错。”李栋升浑一个激灵,垂手应是。
顾文君按住他的胳膊,暗暗警告:“不要再提吴大人的徒弟了,昨夜被抓的刺客就是吴承的徒弟,陈长必!”
“什么?”
李栋升悚然,要不是顾文君抓着他的手,他差一点就要跳起来了。
“刺客的份还没有声张,陈长必潜伏这么久,一定藏着更大的谋,还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做,你也先别和人说。”
这反转接连地砸过来,一件事比一件事更加惊奇,李栋升哪里敢议论,顿时点头如捣蒜地应下来。
顾文君三言两语就把他应付了过去。
虽然李太医为人可靠,但到底是普通的民间大夫出,心理承能力有限,许多的暗,不便与李栋升讲。顾文君也只好瞒着。
李栋升一走,浣墨就接上了顾文君,却一打眼就发现了顾公子那眼下的浅乌青,顾文君明显神态黯然,有几分萧瑟。
“顾公子,可是涤桃照顾得不好?”浣墨神转冷,带上几分幽森的煞气。
“不是,是我想着陛下的事,自己睡不着。”顾文君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