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身边的人都早已被禀退了,只有他们二人,一步步缓缓走在这冰冷的皇宫大内,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凝重。
“阿槿,你还是怨朕吗?”好半晌,宣帝苦涩地开了口,目光看着前方,到处都是弯弯绕绕的的朱红宫墙,气闷的紧。
“皇上言重了,臣没有怨皇上的理由。”元槿亦是苦涩开口,眼眸里微微暗了几分。
闻言,宣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若是真能忘却,他也不必再苦苦纠结。
喉结动了动,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从来不曾想过,会和元槿之间有这般尴尬的时候,那个活泼开朗的姑娘长大了,变的沉稳内敛,变的他也看不清了。
但或许,是他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去正视元槿的眼睛,生怕一不小心,他就输了……
许久沉默,二人之间只有鞋子踏在地面上的声响,因为不想让人打扰,他们走的是一些僻静的宫殿,更是安静极了。
“太后的身子怎么样了,这么些日子,可有些许起色?”宣帝终究只能开口问出这些话,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可能。
“太后不过是太过思念长公主殿下,殿下离开京城这么些日子,太后娘娘一时尚未接受过来,有时夜里梦见长公主殿下惊醒,还是会抹泪。太后娘娘见不得生离死别,但等过些时候或许也就能好些了。”元槿柔声回道,眼底有些波动。
其实很多时候她真的很羡慕长公主殿下,太后娘娘真的很宠爱长公主殿下,太后娘娘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平日里对她也很好,甚至比她的母亲还要好。
却想想她自己,当初她进宫之时,父亲母亲只有无止境的叮咛,让她为李家尽忠,让她做一个明理通达的女官。眼底里只有功利和权势,那般严肃,可不曾想过骤然离家,她也很畏惧,也想在府里待着做一个寻常的姑娘。
“至于病情如何,想必陛下也早已从御医那儿知晓了,不用臣再多言了。”元槿又道,渐渐收回情绪。
“嗯,那就有劳阿槿多多照料母后。”宣帝淡淡应声,多有苦涩。
“这是臣的份内之事。”元槿停了步子福了福身子,“陛下也不必太过内疚,太后娘娘只是一时赌气,有时候也会担心陛下的。”
宣帝也停住了步子,看着元槿的身子抬起,又叹道,“阿槿,为什么真的长成大人之后,会有这么多的烦扰呢?当初想要好好保护的人到头来却还是辜负了,初衷也早已不曾记得了。”
是啊,当身份地位越高,所要担负的责任就越大,就越来越会身不由己,迷失自我了。
元槿心底也有几分莫名的难受,但是并不会在宣帝眼前表露,终究不是那个人。
低垂下头去,元槿涩涩开口,“陛下不该总是牵念以往,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才是,如果以前的身不由己真的辜负了,那么当下的人就该倾尽全力不要再辜负了,否则到头来只会两头吃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