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落竹夜夜噩梦缠身,每每午夜惊醒皆是满头大汗,不敢再睡下去。可更让人奇怪的是,一连三日,都未曾有人来寻过她,就是万俟演要问话要调查也得从她身上下手,如今竟毫无动静吗?
然而落竹不知道,短短三日的时间,西郢的京城已经几近翻天覆地,薛家突然被打压,嫡子牵扯通敌叛国,最终勉强保全却被禁足,薛太妃告病,怀王缄默不言。整个京城都陷入沉默,人人慎微,甚至不敢再有任何关于庙堂之士的言论。
一切动作的来的都太过迅速,不给任何人以喘.息的机会,打的薛家措手不及,可偏偏怀王从未曾对此事表过态,看似不偏不倚,但一时也惹了薛家怒火。
外界都有言薛太妃此次告病也是在气怀王罢了,可这么些年薛家势大族中之人也多傲居,自然有人看不惯,如今也有人暗里赞许怀王是个是非曲直明明白白的人,间接里也收了一波民心。
而因此顺了万俟演的意,关于连岳齐业大将军的夫人入西郢做奸细的说法也就这么被定下了,所谓绣娘所谓强迫不过都是齐业设下的重重圈套罢了。
百姓们口口相传,没过几日,整个西郢就传遍了。
自然,这番话逃不脱连岳宣帝的耳朵,这几日就此事连岳朝中也是吵开了。各大臣纷纷上书让宣帝急昭齐业回京,定要将这件事好好解释清楚才行。毕竟当初那齐夫人的丧事阵仗也不小,他们不少人也都去了,亲自看着棺椁入殓,怎么如今却突然说什么人没死,还,还跑到西郢惹事儿?
这哪里是做奸细帮他们连岳,分明就是故意要陷他们连岳于不仁不义之地,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要说此刻朝堂之上最为积极的当属颜王一派了,毕竟是齐业犯了此等大事,宣帝纵然心中不信,明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以安民心,那他们自然要趁势多加几把火,若能借此扳倒齐业即便是搓搓他的锐气也是好的。
更甚至颜王直接向宣帝上书道:齐业行事鲁莽,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其部下定然也好不到哪儿,那北境交给他的人如何能让人放心,西境如今已经岌岌可危,若再在北境招惹战事,那岂不是让连岳腹背受敌。如此,倒不如尽早罢了那人官职,让原先驻守北境的万世清万将军重回北境,维系边境安宁。
好在宣帝尚且是个手段硬的,至少不等齐业回来他还不能动齐业的人,此事也就那么被他压了下去不了了之。
朝廷的急昭下去,齐业仍旧滞留在黍州,因为曲弘化的事,一朝东窗事发,牵引出后续重重,极为复杂,不可妄动一丝一毫。
齐业禀明朝中的奏章未达,朝廷的诏书却先到了。
“将军,此刻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一致将枪口对准了你,如今之势,不容乐观。西郢那边,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探一探?”扬风见齐业看着诏书愁眉未展亦皱起了眉头,他们派去西郢传书的使者这么多日过去了,如今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遭了万俟家的毒手,那边的消息也由此被阻断了,一时许多言论都对错难辨了。
“不必了,准备准备,该启程回京了。”齐业扬手止住了扬风的话,眸色低沉,晦暗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