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辞冠冕堂皇，会后提问倒是积极的。
陆芷看着底下那位慷慨激昂的文人，认真地思考着是不是每一个文人都有那子书生意气，想要青史留名的庞大理想。
这用一条命换来的荣耀就这么好，用得着赌上命跟皇上对着干？
“皇上，小生蔡奇有一事想请问公羊先生。”
书生拱手作揖，来势汹汹的样子让陆芷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命就这一条，作死也只能搞一回。
“小生请问公羊先生，您认为贪赃枉法的陆晏堂该不该杀？”
这位小哥，我敬你是条汉子，一下子踩四颗雷，东西南北四个角全齐了。
“贪赃枉法，又是如何一说？”今天公羊平本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既然有人愿意当出头鸟，他倒也不介意借着这个事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
在这种场合里，陆芷作为一个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哪怕是陆晏堂的亲妹妹，陆芷也只能当一个致的木偶，一句话都不能说。
“陆晏堂侵吞粮款、私下卖的事在民间早已传遍，甚至还有不人证，可如今这人却扔在大牢里苟且生，仅仅是因为他有一个当将军的父亲，和一个当皇后的妹妹。”
“而我们这些空有一才能，却怀才不遇的人，今日却要在这选才大会上被人评头论足。难道一个人一生的就，就只能来源于他的出吗？”
陆芷觉得这个人说的对，可说的也不对。
一个人能做的事，的确取决于他所的位置。可是不是一个人就能单凭家世背景和出，就轻而易举地完一件大事件呢？
倒也不是吧。
要是这个逻辑是立的，那苏家现在早就有人当皇帝了，怎么还会苦哈哈地去给几个国家当朝臣呢？云江流域那边不是一直都是政权更迭吗？要是这个逻辑真立了，苏家就能在那边建立政权了。
所以说这人就不能学文科，哪怕不学理科，至也学一学逻辑思维，这个论点论据结论都没搞好，百出，等下肯定得被我方一辩给怼死。
“这位小友，老夫见你言之凿凿，条理清晰，可如果真依你所言，聚集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怀才不遇之人，那岂不是乾国之幸，又是他国之悲。如此多的有志之士，可各国国君却一个都没看见，你说，苦读寒窗十年却沦落到在这里被人评头论足，何其悲哀。老夫却认为，悲哀的是整个天下。”
“学有所，学有所用，乃是读书人之本。可如今有所却未能显，有所用也被人阻挡，长此以往，国君将被无能之人蒙蔽，国也将不再是国，天下大乱，祸患四起。”
“可眼下，你说的评头论足，却是你展现自己学有所，实现自己学有所用的前提。你指责皇上包庇陆晏堂，但你可知，如果没有陆晏堂，这次的选才大会却是不可能举行。”
“且不说他在使节来访的宴席上问责彦国丞相苏荃一事，单说因为捐粮买这件事，如果不是有人寻着了其中的，准备稍加利用为自己谋求利益，那么皇上又为何会由此得到启发，举行这一次的选才大会呢？”
“你言语中指责皇上包庇陆晏堂，可如果皇上仅凭几人的证词，就判定陆晏堂有罪，那老夫以我公羊家的声誉做担保，保证陆晏堂在捐粮买的事件中清正廉明，是否陆晏堂就可以无罪释放？”
“确定一个人所犯的罪由，讲究的是人证证俱全，这人证可以掺杂了私，但证却是无可辩驳。”
“暂押大牢，是为了找出更多的罪证，而不是仅仅靠几个人证就给陆晏安随意定罪。如果人证能够代替证，那么你的仇家想把你杀掉，只需要出门告，编造一套谎言污蔑你即可。”
“况且，如果陆晏堂真的贪赃枉法，依照他的证词顺藤瓜，不正是能找出几个你口中所说的，靠着家世上位的无能之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