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都说那日的皇后娘娘比之前的执刑的文妃娘娘更像地狱来的罗刹。
“饶命啊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饶命。”
“饶命,饶命……”
“娘娘,断气了。”
“换一个。”陆芷端着新沏好的一杯热茶,脸未变。
“是。”
这是第几个了呢?
不记得了。
陆芷眯着眼睛,抬头了一眼日头渐弱的天空,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明明之前还在给那个孩子烧放在心上的小玩意儿,怎么好像才眨眼的功夫,就连晒在上的阳也冷得冻人了?
跪在萧碧月后头的人已不剩几个了。
之前有几个被活生生吓死的,脸上的表就跟掉进冰窟窿一样,生动而惊恐,哪怕是看上一眼,也能想象这人临死之前的所见所闻是多么的可怕,更别说还跪在那里的几个,大概除了留着一口气等待死神的宣判,也没别的盼头了。
萧碧月呢?
哪怕陆芷让人用绳子把端端正正地捆在椅子上,可早就把眼睛地闭上,头也使劲地偏向一边,连脖子上皮被糙的麻绳磨破了也不顾,唯恐看一眼那如阿鼻地狱一般恐怖的场景。
萧琴璐的况倒是比萧碧月要好些,至不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陆芷给了萧琴璐足够的优待,比如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被束缚的麻绳,也没有用来堵的手帕,甚至还让人给萧琴璐送了杯热茶,唯恐这位皇太后在这个冬日里因为吹风凉而染上风寒。
只是再好的待遇,也比不上站在这群人后的侍卫的威力大。
萧琴璐本不敢在这里多呆,甚至还准备放弃轿撵,直接从虞宫走回源寿宫,为的就是避开陆晏安这个已魇着的疯子。
但一转,就瞧见背后守着的侍卫,再一转,就看见陆晏安意味不明的笑容,萧琴璐想起刚刚陆晏安发疯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旁边五花大绑的萧碧月,唯恐陆晏安发起疯来连也不放过,只好乖乖地又坐回椅子上,就是可惜了送过来的热茶,白白在冬日的寒风里散尽了热气,为一杯比萧琴璐的心还要凉的冷茶。
最后一个了。
“太后娘娘,您救救老奴啊,老奴陪伴您三十余年,事事顺您的心意,没做过一件错事,您看在老奴伺候您那么多年的份上,救救老奴吧!”吴妈妈挣扎不得,被人绑在刑的长凳上,可还是忍不住想抓住这最后的一个求救机会。
萧琴璐别开眼,不忍心多看,不料一直静谧的陆晏安却突然开口。
“太后,吴妈妈照顾您这么多年,您不救救吗?”
萧琴璐听到陆晏安这话,眼神一亮,看了看朝自己求救的吴妈妈,又看了一眼坐在宫门前的陆晏安,说话的语气不复刚进门那时的跋扈,此时着虚假的客套,“吴妈妈的确伺候哀家多年,也的确没犯过什么大错,皇后你能不能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饶吴妈妈一命?”
萧琴璐说的实在客气,仿佛不是在给吴妈妈求,而是在为自己求。
“那就饶吴妈妈一条命吧。”
“谢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大慈大悲,以后绝对会好人有好报的……”
“话别说得那么快,”陆芷着已微凉的茶盏的盏壁,又饶有兴致地瞧了一眼萧琴璐,笑得十分开怀,“本宫只说饶你一条命,可没说这杖责可以免了。”
言笑晏晏的模样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挂在脸上的表冰冷得如寒冬里的重雪,连宫多年的萧琴璐看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来人啊,给本宫行刑,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留一口气就可以了。”
毁了我心尖上的东西,我哪怕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要你们知道什么痛,什么恨。
吴妈妈喊得比之前其他死去的人声音更大,带着惊恐和不甘,不知道是怨恨自己遭遇的不公,还是在诅咒陆芷的狠毒,无所谓了,吴妈妈不是第一个,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