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不自己过去?皇上要是瞧见您了,肯定会更高兴的。”月桃眼见自家主子心思有些松动,心里的兴奋之情都快随着嗓子眼跳出来了。
“不了,天色晚了,”陆芷扭头看了一眼红得耀眼的晚霞,决定在这里坐一坐,“就让人去跟皇上说一声,我在这里等着回话,去吧。”
“哎,主子您等着,奴婢亲自过去。”月桃兴奋地拍了一旁的宜兰一把,然后就朝武广宫跑去,连这蹦蹦跳跳的背影看着都像欢快的兔子。
“主子,您需要茶饮或者点心吗?奴婢派人回凤虞宫给您取。”宜兰并不像月桃那样心思单纯,她虽然开心主子在老夫人来了之后,郁郁寡欢的模样总算多了一丝喜色,可主子这没来由地松口,却让宜兰察觉到一丝警惕。
“不用了。”
陆老太太说得对,她跟俞盛桓犟得太久了,久到库房里的赏赐都堆成了一座一座小山,久到隔壁宫殿的小猪都长大产崽,久到她都快忘记从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过来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外头的人都认为皇后娘娘跟皇上闹不和,是因为皇上既剥夺了皇后娘娘大半的权力,还剥夺了皇后娘娘抚养大皇子的权力,而月桃和宜兰这些日常在身边伺候的,则认为主子之所以生气,全是因为皇上只知道挖空心思送东西,可人却一直不来看主子。
只有陆芷知道,她不是在跟俞盛桓怄气,而是在跟这个残酷的现实怄气。
俞盛桓和陆晏安所处的地位和身份,都注定了这两人不能感情行事,而陆芷的到来,却生生地打破了这个两人之间并未明说的默契。她爱上了俞盛桓,俞盛桓也爱上了她,理智里掺杂了爱情,就像加了牛奶的咖啡,打发成泡沫的奶泡能做成漂亮的拉花,可过多的奶泡,不仅会让已经堪堪溢出来的咖啡彻底涌出,还会毁掉咖啡原本醇香的口感。
陆芷跟俞盛桓现在的关系,就像一杯半倾正在拉花的咖啡,手稳一点,就能拉出一个漂亮的白色之心,要是手抖了,那整杯咖啡也就顺势摔到地上,七零八碎。
玩政治的人,本来就该是一个理性的完美主义者。
因为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反而成了一个介于理性和感性之间的不完美人类,这样的人类在人群中是一个正常的物种,可对于俞盛桓这种身居高位,手里掌握国家命脉的人来说,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宜兰,等太阳下山了,我们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