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朗宇双目圆瞪,瞧着对面微微气的陆晏堂,已知道自己输了,可彦国的尊严却不允许他临阵脱逃。
樊朗宇学着刚刚陆晏堂的模样,半扎了一个马步,双手举高鼓槌,使了一些力,重重地往鼓中央敲了一下。
“咚。”
开场便失了气势。
声音沉闷且拖沓,大约是鼓槌在离开鼓面的瞬间又蹭了一下,使得原本应该清脆有力的鼓声带了一些杂音。
樊朗宇也觉察到这个鼓面并不是那么容易敲响,便又暗暗地使力,又在脑海中回想古琴当啷作响的音和曲谱,勉强配合着他脑海中暗记的曲谱,敲了一个小节。
放下鼓槌的樊朗宇明显比刚刚的陆晏堂要狼狈许多,手臂酸痛、背脊爬汗,就连额头上也渗出不的汗水,一下子垮下来的形被高台的冷风一吹,显得更加单薄。樊朗宇打了一个冷颤,重新审视对面那个比他瘦弱不的影。
陆晏堂,这个男人,不容小觑。
樊朗宇自然也得到不的掌声,不过大多是随行的彦国使节和奴仆,至于对面的乾国人,除了坐在前面的几个高配合地拍了拍手,后头的那些连样子都懒得做,更别说是斩下上万个彦国士兵头颅的陆峰,纹丝不动,似乎是在讥笑樊朗宇这个黄口小儿的不自量力。
“樊君,你觉得如何?”
“自愧不如。”
樊朗宇低着头,给乾国的国君行礼,他实在是输得心服口服。
“哥哥?”樊琅盈在樊朗宇席之后,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拽了拽自己哥哥的袖,担心自己的哥哥在此时失了气势,给自己和彦国丢人。
“没事。”樊朗宇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妹妹所想,还只是以为妹妹在担心自己,便用汗津津的手拍了拍妹妹的袖,表示自己没什么事,却不料妹妹很快便将手了回去,倒是让他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那个陆晏堂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你好歹也是练武十余年,怎么敲起那面大鼓来,还没有那个书生响?”
樊琅盈说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语气里还带了几分埋怨。毕竟自己哥哥和陆晏堂的型差距摆在那里,任谁都会认为自己哥哥必定会赢,谁曾想那个陆晏堂一拿上鼓槌,就跟不要命似的,一锤子一锤子地往鼓面上砸,自家哥哥也不知道是可怜对方,还是不想场面闹得太尴尬,竟然还真给那个书生让步,真是丢自家的脸面,涨他人的气势。
“琅盈,那面鼓不是单用力气,就能敲响的。”
樊朗宇现在想起陆晏堂那个模样,都不得不赞叹一句此子肖父,原本他还有些庆幸,陆峰生了一个病秧子,没办法继承他的钵,彦国至在陆峰老去之后,不用再担心陆晏堂这个祸患。
可当陆晏堂落下第一下鼓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声如钟、形似犼,挥斥方遒、点兵调将,他的妹妹只瞧见陆晏堂瘦弱的躯,却没瞧见陆晏堂背后的千军万马。
一介书生?
这样的一个书生如果在阵前敲鼓,鼓不停、战不止,生生不息,愈战愈勇,如若不能一箭击杀陆晏堂,恐怕整座城池都会随着连绵不断的鼓声,被乾国的军队踏平。
“来人,赏黄金百两,锦缎十匹。”俞盛桓没想到陆晏堂还有如此巧技,再加上彦国历此事,原本还有些倨傲的气焰也已消了一大半,自然是乐于给陆晏堂这个功臣论功行赏。
“谢皇上。”
陆晏堂强撑着行礼,他的体在大病之后,并不允许再做如此剧烈的运动,如若不是刚刚他巧妙地运用了腰腹的力量,恐怕别说敲上几个花点,就是开场的那一声定音锤,恐怕都得当场劈音不可。
也不知道是兄妹之间的心灵应,还是陆芷自己的第六作祟,总觉得陆晏堂似乎在打晃。陆芷悄悄地招来站在一旁的宜兰,跟吩咐道,“找人去给我哥上点热姜汤或者热酒,免得等会儿回去的时候风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