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苏文甫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当年他做的那些事,在今日苏氏危急之时,会如此的丑态暴在众人的面前。
康拿出来的证据实在是太齐全了,齐全地让人怀疑,但是一向以明断酷吏著称的邢沛这一次却出人意料地没对康用刑,而是请来了当年参与议和的腹狄旧部,请他作为人证,这一下人证证俱全,苏文甫就算再想抵赖,也无从辩驳,更别说这事原本就是他犯下的。
“康,老夫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会栽在你的手里。”
“你多年前突然不能行走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我之间的胜负了。”
“康,原来真是你所为!”苏文甫瘫软在地上,双手抓着牢门,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人。
“是我,你当年既然有胆量毁了我的仕途,那你就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苏族长,这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相应的代价?”苏文甫嗤笑道,“老夫虽害得你失了仕途,但是你也害得老夫这二十年来双无法行走,这个债也应该还清了吧?可是你在七年前,却还是公然在选才大会上刺杀老夫,你倒是跟老夫说说,这算得上是什么罪有应得?”
“怎么不算呢?如果当年不是你从中作梗,害得我没了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又暗地里让多人联名上奏,说我乃是异族,恐怕我就算不能在腹狄议和这件事里出头,也不用被得隐姓埋名,沦落为无名匹夫。”
“一个萨满人生的孩子,不是异族又是什么?至于隐姓埋名,你不过是用回你原来那个名字罢了,我说得对吧,宫廷萨满沃奇正!”
“看来苏族长时隔这么多年,还折损了两名苏氏子弟,总算是查到了我多年前的藏之地。”眼见被揭穿了多年前的藏之地,沃奇正也毫不在意,“只可惜苏族长知道得太晚了一些,要是再早个六七年,也许还能在摘星台把我抓个正着,也不用像今日一般,沦落为阶下囚。”
“多年前在东市杀死那两个苏氏子弟的果然是你!”
即便已过去多年,苏文甫谈起这件事也十分气愤,他隐匿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出头的机会,几波折才从公羊平的手里夺了过来,结果没想到才站上去不过一天,便被康给刺杀,后来还因此折损了两个十分得力的苏氏子弟,害得苏氏在武选的比试中颗粒无收。
“是我,不过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就算你现在去跟邢大人说,恐怕也治不了我的罪。毕竟当年鼎盛的苏氏都找不到我,如今已破败的苏氏,又能干些什么事呢?”
“当年你害我失去了仕途还不甘心,甚至还准备对我赶尽杀绝,如果我不是你口中那个萨满人生的孩子,恐怕我也找不到一个安全的藏之地。苏文甫,你对待比你厉害的人,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恶毒。不过现在想想,你这大概也是你的报应。”
“苏沛霖,这个出苏氏的才士,族中最重的子弟,如今却变送苏氏上路的黄泉引路人,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个笑话呢?”
“你闭!”苏文甫气得双目几睁裂,双手用力地拉扯牢门,似乎是想冲出来跟沃奇正理论。
沃奇正说的话中了苏文甫最隐蔽的心,苏沛霖离开苏氏这么多年,苏文甫最遗憾的就是苏氏没办法再出一个苏沛霖,偶尔还会后悔当初怎么会放纵底下的那些人做出那般蠢事,不然怎么会错事苏沛霖这样一个人才。
多年来的懊悔和如今的悔恨混合在一起,让苏文甫心中的怒火更盛,恨不得现在就先把沃奇正给撕碎,再去把苏沛霖这个不肖子孙押到祠堂,让这人在列祖列宗面前自刎谢罪。
“别白费功夫了,你手上还挂着十斤重的铁链呢,要想把门锤开,不如先想办法让自己站起来吧。”沃奇正冷漠地看着双手用力,可实际雷声大雨点小的苏文甫,心里不由地多了几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