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不可违?”苏棺冷笑着,瞥了一眼看似鼓足了勇气跟自己说话的孩子,说出口的话却残酷得很,“在这个地方,我才是民意。”
说罢,苏棺便面对这跃跃试的群臣说道,“众位爱卿,要是没有其它的事,便退朝吧。”
“公羊,你别欺人太甚!”
触底是会反弹的,在忍了公羊将近五年的专政之后,终于有人不了了。
“王大人,气大伤。”
苏棺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又坐回椅子上,俯视底下的群臣。
“各位应当没什么别的事了吧?”
苏棺又问了一句,底下已安静地连针掉下去都能听清,倒是对刚刚那些闹哄哄的臭虫一个漂亮的讽刺。
“亚父,朕有些事想说。”谢元安鼓起勇气,对他这位如父如师的臣子说道。
“既然皇上有要事与微臣相商,那微臣便与皇上前往……”
“公羊大人,朕要说的,就是刚刚群臣提议的事。”
“哦?”苏棺挑了挑眉,扫视了一圈底下站着的员,果然看见两个心虚的往后头躲了躲。
谢元安这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知道背着他组织自己的人手了。
“那敢问皇上,您想当着文武百的面,对微臣说些什么呢?”
如果说苏棺在这世上还有牵挂,那就只剩下当年谢礼煊临终前让他办的事。他念在谢礼煊当年对他的知遇之恩,还有后来对公羊平的礼遇,所以苏棺愿意替谢礼煊接下庄国这个烂摊子,但如果谢元安不愿意,他也大可以撒手走人。
毕竟他能做的,也已全都做完了。
“公羊大人,既然乾国国君想请你前去议和,你早先又有前往乾国请求援兵的,那么朕认为,此次的议和也非你莫属。”
这一串话谢元安说得又快又急,仿佛这后头有什么妖魔鬼怪追着他似的。要不是苏棺还没到耳背的年纪,恐怕谢元安说完这一通,他还得让谢元安再重复一遍。
“皇上,您真的认为派微臣前去议和,合适吗?”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议和的凶险,甚至还有人大言不惭地说希公羊最好能以死谢罪,这样俞盛桓就会放过庄国。可这些蠢货却不知道,俞盛桓要的从来都不是他这条命,而是庄国的这片土地。
“朕认为,此次议和你是最佳的人选。”
谢元安咬了咬牙,把已揣在肚子里很多年的话说出了口。
“皇上,那您知道,此次议和的风险吗?”
苏棺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会养出来一个白眼狼,毕竟谁愿意让别人代执皇权,不是现在,就是未来,总有一天谢元安会从他的手里把权力拿回来,只是苏棺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公羊大人,此次议和事关重大,朕希能由你去跟乾国国君谈判。”
“皇上,此次前去危险重重,如若微臣不能再次回到您的边,也请您切勿过度哀痛。”
这条路苏棺没有走过,但是他知道一个上位者会做的事,也更清楚俞盛桓会怎么对待他。
“这不过就是一次议和罢了,公羊大人还是别太大惊小怪。”
谢元安毕竟才只有十岁,就算周围的人再怎么说,但他能了解的事,也就只有那么一小块。在他的认知里,公羊是抢夺了他的权力的人,是杀害他父皇的嫌疑人,是屠戮了皇室的凶手,所以如今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那么公羊就应该前仆后继,而不应该继续抓着庄国的权力不放。
“皇上,微臣能在前往乾国之前,去皇陵看先皇吗?”
“可以。”
就在谢元安还沉浸在自己竟然能动苏棺,前往乾国议和的时候,苏棺却只淡淡地扫视了一眼满场的人,似乎每个人的眼底都浸满了怨毒,似乎每个人都希他会在议和的途中被俞盛桓杀掉。
可惜了谢礼煊,替他儿子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他的儿子,还有这满堂的群臣,没有一个人愿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