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俊?”这名字好生悉,竟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似的?正细细回想,又听见阿瞒问:“若莲,你在想些什么?”
若莲回过神,忙拱手作揖:“在下秦若莲,见过李大哥!”
李重俊细细打量若莲一番,笑道:“若莲妹妹有礼了!”又冲阿瞒笑:“阿瞒!有此红知己,夫复何求!你果真有运气得很!”
这话在若莲听来却是别有用心,脸也不由得红了。
阿瞒倒不在意,朗声笑道:“三哥可真会开玩笑。”
李重俊又道:“既是阿瞒的知己,也便是我的知己。我跟阿瞒一样喊你‘若莲’,你也喊我三哥,可好?”
若莲微微一笑,点头道:“无妨。”
李重俊不信,只是问:“果真使得?”一般子名讳唯容亲近人等直呼,若莲竟如此干脆便应允,这倒令他意外了。
阿瞒便说:“若莲来自西域,生洒脱,最不喜欢礼数束缚,与人相也是极为随意的,说无妨便是无妨。”
李重俊朗声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若莲忙起倒了两杯酒,笑道:“若莲初来乍到,还三哥日后多多关照,这酒,我敬三哥的!”说毕一饮而尽。
李重俊哈哈笑道:“果然爽快!哈哈。干了!”满饮一杯后,又凑在阿瞒耳边低声说了句:“兄弟,你可真够意思。”
若莲隐约听见,又不大清晰,只得一笑了之。
李重俊又缠着阿瞒问西域风土人、一路所见所闻等等。阿瞒一一告知,当问及他们如何相识时,却转向若莲:“若莲妹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阿瞒又是怎样游说你来长安的?”
“阿瞒倒没游说我来长安。只因我母亲亡故,我自己想来母亲的故乡走一遭而已。巧的是遇见他,我们不过是搭个伴罢了。”若莲笑道。
“咦?当真?”李重俊满脸置疑。
阿瞒知不想逃婚一事广为人知,便说:“确实如此。若莲的母亲是长安人,多年前随夫家到西域求生,不曾回来过,平生最想落叶归。谁知于三年前亡故,若莲此番来长安的初衷便是为了完母亲的遗愿。因我那日误沙漠,蒙相救,一路相携,回到长安。”
“哦!”李重俊点点头:“如此说来,你们倒是有缘。”
“算是吧。”若莲微微颌首。
阿瞒又道:“三哥,你不知这一路上我们历了多磨难,数次与死神肩而过!”
李重俊当即便要阿瞒一五一十告诉他。阿瞒便将沙漠中的大风暴以及挨饿冻等等一一说了。阿瞒口才出众,文采斐然,讲得绘声绘,让人仿若置其中,犹如亲历。
李重俊听了,一面击掌,一面大声埋怨:“阿瞒!你不够兄弟!如此有趣的地方,怎么就只和萧大哥跑了去?”
阿瞒哈哈一笑:“三哥,我那时只想和萧大哥跟着那个劳什子使团,好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谋诡计,也好顺便散散心去,谁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西域。”
李重俊用力拍拍阿瞒的肩,声道:“这次就罢了,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哈哈,不敢不敢!”阿瞒大笑。
若莲听到这句“劳什子使团”时,疑形于,究竟是什么使团?又不好追问,心里有刺,一时又想不到是什么。只好生生按下去,继续饮酒谈笑。
酒菜未上,净听这两人互损,甚是无趣。便问道:“阿瞒,你之前不是说带我见几个朋友?怎么现在——”
阿瞒歉然一笑,道:“抱歉的很,我义兄临时有事不能前来——就是与我同去大漠的那位义兄萧大哥。我本以为陈拾遗今日也会到场,岂知我一时糊涂,竟忘记他早已蜀了!今日就我和三哥两人为你接风洗尘了,说是接风洗尘,倒不如是说是‘欢迎宴’——”
“等等!”若莲忙打断他:“你说的陈拾遗,莫不是陈子昂?”
“正是此人!”李重俊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