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之下,阙特勤看不到,却让看到了一名头戴白毡帽,披皮裘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正鬼鬼祟祟地往丛林深跑去。
观其打扮,倒像个首领之类的——
若莲苦思一番,猛然想起,那不是在瓮城下指挥契丹人攻城的李娑固么!他怎么到了这里?怎么最后只剩下他单枪匹马一个人?可不要让他逃了!
想到此,想也不想,立即就冲萧离所的方向喊:“大帅!大帅!”
只是这边背风,萧离等人又聚会神着谷底的战局,因此并没听见,若莲心想:“顾不了那么多了!”当机立断,立即策马追了上去。
若莲也没想那么多,大不了追上去想法子控制了他再放信号——上有数枚烟花,另外还藏了些药,应该能对付得了李娑固。
许是因为骑马目标过于明显,李娑固竟弃马而行,在山坡间枯黄的灌木丛中穿行起来。
若莲便也弃了马,轻轻拍了拍小黑的脸,低声道:“回去告诉大帅!”
小黑拿鼻子,转踢着步走了。
耳边听着山谷传来的惨,仓惶逃命中的李娑固慌不择路,一不留神一脚踏空,吓得他赶抓住旁边一株树干,半个子掉下悬崖,彼时他上已中了数箭,虽说未曾伤及要害,但一脚落空,被上面的石头一磕,箭矢又三分,痛得他不龇牙咧地低呼一声。
他低头了一眼脚下,原来脚下是一段干涸的滦河河床,起码十丈高,若此时放手去拔上的箭矢,说不定会掉下去,十丈——掉下去必死无疑!可若不拔掉箭矢,在体与悬崖的压迫之下,那箭矢就会越来越深,一旦深脾脏,便是自己不摔死也会流至死!
李娑固万万没想到他历尽千辛万苦逃到这里竟然也逃不过一死,因将头埋在悬崖枯黄的草地里叹道:“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啊!”
正在此时,一把冰冷的剑抵上了他的颈脖,李娑固大惊:“谁?是谁?”
他好不容易领着手下从幽州逃到滦河,趁唐军与阙特勤等人杀得正欢,他马上令斥候前去探知消息,却不料通往营州的路早已被唐军截断,他有心逃去北狄,谁知才到北狄的边境,又被纳吉的手下告知,说李娑固前脚一走,可突于后脚就将纳吉骗帐中,要行暗杀,好在纳吉警觉,立即逃出去,领着人马逃往营州,谁知可突于早就在营州布下陷阱,将纳吉大将军当场枭首示众,说纳吉怂恿大酋长李娑固亲征,想必是想暗杀大酋长,再将可突于除掉,自立为王。
可突于在营州当着纳吉的旧部道:“如今纳吉已伏诛,大酋长李娑固想必已葬幽州,天啊!天要亡我契丹哪!”说到此,他将一旁的郁于推出,“诸位兄弟,这是大酋长的亲弟弟郁于,我现在将他立为契丹大酋长!诸位兄弟可有异议?”
哪里有人敢有异议?毕竟纳吉已死了,李娑固在幽州又是生死未卜。
纳吉那十来个心腹知道大酋长和纳吉大将军怕是中了可突于的计了,可又不敢跳出来指证,唯恐被可突于加害。因为寡不敌众,既不敢回契丹,又不敢去幽州,没法子,只得在滦河草原边上的北狄境徘徊。
直到李娑固领着一为数不过的契丹人扑到了北狄的边境,他们这才知道两万契丹人已在幽州全军覆没,如今大酋长只剩下边这几个人了。
一众人悲怒加,瞬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李娑固心中又恨又痛,想要回去与可突于拼死一战,可也知道徒劳无益。
数个契丹将军在北狄边境游了大半个时辰,那可突于派来的人不知怎么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慌乱之下,这一帮死忠之士为了掩护大酋长,个个抱憾死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中数箭的李娑固。
他不敢回契丹,又不敢在北狄逗留,只得重新进滦河河谷,毕竟这是唐军的包围圈,可突于的人不敢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