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知运深以为然,因说道:“如今榆关已夺回,幽州的八十万石粮草随时都可以运送过来,因此粮草无忧,咱们只管挥师北上,将黑水靺鞨彻底打垮也就是了!”
李绛道:“如今正值隆冬,黑水靺鞨背靠太白山,要比营州更为寒冷,我营州军士也不知是否能耐得住当地严寒。”
若莲道:“大人尽管放心,前番我从徐州带了十万件冬过来,这些冬全由鸭绒制,最是保暖。另外还有许多皮,士兵们穿上鸭绒冬,套上皮裤子绝对能够抵挡住北方酷寒。”
李绛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大总管和夫人了!”
郭知运道:“我此次来辽东,本就带着陛下收复靺鞨、新罗的旨意而来,李大人何须言谢?倒是秦姑娘弱质流竟要随军北上,当真是难为了!”
大军歇息了一夜,次日一早在营州军民的相送下往南面开进。
李绛未等大军离去,随即开始安排起运送粮草的事宜,西辽河的悲剧绝对不能重演!
大军行了大半日终于来到南面郭子仪的驻地。
众人面北跪下接了郭知运宣读的圣旨。
郭子仪集结大军,留下五千人驻守原地等候曹天到来,另外一万锐则随大军往太白山推进。
其时将近酉时,四万余大军浩浩往太白山方向开去。
大军行了三十里已将近天黑,于是就地扎营歇息。
靺鞨有白山、粟末、黑水靺鞨等七部,其中以粟末、黑水两部最为壮大。粟末已归顺大唐,大祚荣还被大唐钦封为“渤海郡王”。此番突厥与新罗图谋辽东,大祚荣并没有参与,据传还痛斥突厥使者,说渤海国与大唐乃邦,渤海使者还将渤海世子亲自捕获的海东青赠予辽东军大元帅萧离,因此他们绝不会领着族人背叛大唐。
以上的话还是从忽吉古口中得知,郭子仪与郭知运说了,郭知运道:“渤海大祚荣这次做得还算仗义,应该上报陛下,以待封赏。”
大军行进了五日,终于在十二月初一这日黄昏到达鄂克州。
鄂克州背靠太白山,前有无数高山林阻隔,城下又有黑水江乃天然的护城河,可谓是天险,实在难以攻破。
大军在城外驻扎了一日,次日清晨来到城下*嚣。
守城的士兵见大唐来势汹汹,虽是吃了一惊,立即跑回去飞报,但仗着鄂克州天险,还是不作任何布防。
郭知运让大军扰了一天,见他们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便鸣金收兵,全部撤回二十里外的驻地。
是日下午,一众将军在主帐商议。
郭子仪道:“这鄂克州甚是险峻,若想强攻当真不容易。”
马飞雄亦说道:“郭将军说得没错。眼下黑水江虽已冰封,但要谈渡河也异常艰难,加之天寒地冻,我方实在很难强攻。”
郭知运正拧眉头苦思,忽听见帐外有人道:“报!山上抓了一名细!”
郭知运问:“什么细?押进来!”
帐帘掀开,但见铁三与于小虎押了一名材瘦削、满脸愁容的老者进来。
那老者进了主帐,见了满帐唐军,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郭知运皱着眉头,厉声问:“你是何人?怎会在荒山上出现?”
铁三道:“大总管,看他装扮应是靺鞨人,应该听不懂汉话。”
郭知运便问:“谁会靺鞨话?”
帐外有小卒正进来,忽听见那跪在地上的老者呜呜咽咽地道:“大唐来的将军!我们可终于等到你们了!”
众人大意外,这人竟会汉话?
面面相觑一番,若莲上前扶起他,问他:“你说你在等唐军?你是何人?”
那老者满眼滚下泪来,一张苍老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哽咽道:“回禀将军:小人姓冯名贷,世代在营州做筑城工匠。武周万岁通天元年,营州为契丹所占,小人以及营州城中所有匠人尽数被掳掠到契丹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