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莲转身在桌上斟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柔声道：“大叔，如今正是腊月，怎的你连御寒的衣裳也不多穿几件？”
冯贷不敢接茶水，说道：“小人怎敢要将军奉茶？”
若莲道：“你既是大唐子民，又有何不敢？你且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冯贷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了半边。
若莲便问他：“你说你是被契丹人掳走的，怎么此番却出现在距离契丹数百里之外的黑水靺鞨领土？”
冯贷道：“小人到了契丹没几年，契丹又将我们这些掳掠来的汉人当做礼物赠予黑水靺鞨，以此来换取无数的太白山人参以及各种兽皮、渔获。算起来，如今已经是小人在黑水靺鞨的第十二个年头了。当初被掳走时小人不过三十五刚出头，如今已将近五十了。”
郭知运问：“黑水靺鞨要汉人工匠做什么？”
冯贷道：“修筑城池啊！不瞒大将军，这鄂克州是黑水靺鞨的第一个城池，从这里进去还有两个城池，要数这第一道城池最为险峻坚固，这些城池都是我们汉人修筑的。”
郭知运忙问：“那你们有多少人？”
冯贷道：“刚开始时人数接近五千，历经十多年，如今只剩下三千不到了。”
若莲皱了皱眉头：“怎么少了这么多？”
冯贷道：“将军有所不知，从契丹人到靺鞨人，个个都残暴至极，整天赶着我们做工，稍有不慎就拳打脚踢，这些年来单单被他们打死的就不下于三四百人！”
郭子仪闻言道：“你们有五千人，就不知道逃回大唐？”
冯贷叹道：“不是小人不想逃，实在是欲逃无门哪！营州落到了契丹人手中，我们逃回去又能怎样？再说，也逃不掉啊！这些年来，也并不是没有逃过，只是还没逃出靺鞨的边境便被成千上万的靺鞨人抓了回来，轻则鞭打吊水，重则砍断手足扔到深山老林里喂野猪豺狼！几次三番下来，还有哪个敢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