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莲称耶律德麾下的三万契丹骑兵为“余孽”，而此次出发西拉木河也被称之为——征讨余孽。
西拉木河距离营州不下数百里，地形极其恶劣，大多是穷山恶水的不之地。
两万轻骑在前，三万大军押后，辎重车想快也不能快，不过好在天气尚可，雨季未到，天气也不热，一路上走得还算顺利。
大军向北行进了十天方才看见西拉木河的踪迹。
萧离总算吁了一口气，冲若莲道：“这一路走得可不容易，可突于怕是已打好了主意此战不就长久蛰伏在这穷山恶水深了，不然也不会让耶律德将李郁于押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郭子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师父说得对。”
若莲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却觉得这不一定是可突于的主意。”
萧离“哦”了一声，说道：“爱妻有何高见？为夫愿闻其详。”
若莲道：“夫君难道不觉得那个耶律德很有心机谋略么？可突于与阙特勤领并去攻打营州，命令他带领大军迁徙去新牙帐，但这个新牙帐怎有可能会距离李万里将军有数百里之遥？数百里——又是穷山恶水之地，万一有事，哪里能够做到左右驰援？依我所见，耶律德虚晃着迁徙牙帐的名号实则在行着自立门户的打算！”
萧离微微一笑，说道：“有意思，爱妻说下去。”
若莲继续道：“耶律德极有野心，也会见风使舵。”
萧离问：“何以见得？”
若莲道：“夫君难道忘了当年之事？当年圣后临朝之时，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近了二张的，意图与……瑭多一起攻皇城，亏得被我听见，张丞相等人提前发难才力挽李唐于狂澜，促使圣后还政于当日的太子殿下。而这时候的耶律德早已风而逃，不知往哪里去了。数年之后，他又不知怎么攀上了太平公主——夫君忘了么？那年的狭路相逢，还有围攻太平公主的府邸。连我们俩都不知道他已察觉出太平公主必败，竟的转投到当时的太子手下。若不是他，相信太平公主未必这么快就一败涂地。还有瑭多，若不是耶律德，相信他也不会这么快死去。你说是不是？”
萧离听提起往事，点头道：“爱妻若不提起，我还真忘了他曾做过这么多事！”
若莲道：“二张的时候他逃得快，太平公主的时候他又临阵倒戈站对了阵营，还能忍辱生，在长安城呆了两三年又安然无恙地回到契丹。虽说回到契丹后他郁郁不得志了七八年，但在此期间，他从未放弃过自己的野心。一嗅到时机立即就凑到可突于边，能够以前大酋长宠臣的份再次在可突于边站稳脚跟，并且还了可突于的心腹！这份心机谋略不可谓不深沉。这人嗅觉敏锐至极，绝非常人可比，因此断断不能留，不然的话，将来必大患！”
郭子仪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见若莲好容易住了口，忙问：“师娘，这是怎么回事？”
若莲道：“这事么，已是极其久远的往事了，你当真要听？”
郭子仪不断点头：“要听，要听！求师娘赶告诉我！”
若莲道：“快二十年了，你听来做什么呢？再说我这会子也没那个闲跟你一一道来。”
郭子仪央求道：“师娘告诉我吧！我想听听这个耶律德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师娘会对此人如此忌讳？定要除之而后快？”
若莲想了想，说道：“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我便将与此人相关的事都说与你听，也好等你对他有个判断。”于是将十多年前有关耶律德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又道，“此人的嗅觉相当敏锐，往往未等事发生他就先一步知晓，因此总能做到趋利避凶，将自己置事外。往往他的同伙已死了——譬如瑭多与可突于，他却完好无损。我不单纯认为他是运气好，一个人的运气总是有限的。一次好运气，并不代表他每次都有好运气。你说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