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完,忽的身子一颤,有挡不住的寒气往骨子灌。
她明白韩不周的潜台词了,她一介女流,尚且有这样的思想,何况高宗,他多疑成性的手段,如何能放任隐患,纵虎归山?
可既然高宗从来就没想过留燕武期活命,为何又要她前来当说客谈判?
燕卿卿咬着下唇,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猜的没错,她这是被人当靶子使了。
“可三皇兄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或许父皇是不忍心赶尽杀绝呢。”
燕卿卿试图找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可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不信,太宗年间以雷霆手段,废兄除弟的高宗,会是顾念血缘亲情的人。
“你父皇找你去谈判,应当只是个迷惑燕武期的幌子,他的真实目的,是要出兵拿下燕武期,十四,你被当成了挡箭牌。”
韩不周无情的拆穿她,燕卿卿面上血色褪尽。
如果到时候高宗能悄无声息的拿下燕武期倒也还好,就怕计划败露,惹来燕武期的暴怒,到那时,她燕卿卿肯定被第一个拿开开涮,杀了泄愤。
父皇啊父皇,您这招棋下的可真是又稳又狠!
“那我不去谈判了。”燕卿卿话里带着些许怨意。
她向来敬高宗是父亲,是国君,行事间又敬又畏。
她费尽心情想要将大燕,将他从前世毁灭的轨道上拉回来,可没想到,捅了她一刀的,竟是她死死护着的亲人。
说不心凉是假的,燕卿卿紧攥着手心,不愿让韩不周看出她的异样。
韩不周扫她一眼,看破不说破,他出声道:“去,你还是得去谈判,你若不去,高宗照样治你个同流合污之罪。”
前后都是万丈深渊,将她推至如今境地的,竟是她向来尊敬的父皇。
燕卿卿抿唇沉默,巨大的失望从心底袭上来,她忽然间想放弃一直以来的坚持,任高宗,任大燕自生自灭。
“我陪你一起去,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韩不周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燕卿卿只觉得心内柔软处猛的一陷,连带着鼻子都酸了起来。
她不自在的别过脸,闷闷道:“那何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