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目散落在那支碧玉镂空兰花发簪上时,韩不周心底略微一颤。这正是今日别着的那支,早前他见了,还说好看来着。
黄晔见韩不周发威动怒,当即便道:“一定是混进出城的兵马出宫了,我为何要掳?如若没有你这一出,我现在只需要等着我的人将赫连十兰的尸体带回来就行,又何需在这里与你多浪费时间?”
黄晔细想下来以后又觉得韩不周莫名其妙,不追问道:“这明棠乃是赫连十兰的王妃,同你又有何干系?”
“难不你还看上了自家兄弟的人”这话黄晔不敢说,他不是不知韩不周的脾气,这话若是说出来了,恐怕韩不周会亲手将自己给杀了。
如今皇城仅剩下些军,而他派了大部分力在赫连十兰上,为的就是借此机会将他一网打尽,杀之而后快。讵料如今祸起萧墙,连他自己心里也是跟着一慌,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外头却有人来报:“启禀主公……赫连十兰逃走了!”
韩不周却顺势给青一递了眼,便见他吩咐两人前去宫殿搜查。黄晔不敢拦,此刻心里唯有无尽的愤恨。多么好的计谋,没想到竟然还是让那赫连十兰逃走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杀不死吗!”
且听那人接着道:“他中南国的毒箭,眼下人应该走不远,已在全力搜查中。另外,其余的人马已在回来的路上,应该马上就能到了。”
青一皱眉头,偏头看向韩不周,他却是意气自若。
黄晔闻言,却又双手环抱在前,面上的担忧渐渐退去:“韩不周,我告诉你,今日今时你若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的人一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晋国。虽说你武艺超群,可你们最多百来人,又如何同我上千人作对,以敌多,我想你应该也不会这么蠢吧?”
韩不周却是置若罔闻一般,目只盯着那两人进去的方向。直到他们再度出来以后,他原本平静的眼底这才稍稍起了些波澜,且听他怔怔问道:“如何,可寻着人了?”
见他们摇头,韩不周不依不饶,继续追问:“确定每一隅都找过,确定大殿之没有暗道没有机关?”
黄晔见状终是忍不住话道:“这明棠是你谁啊,你这么张,是因为……”
韩不周狠狠剜了他一眼,又打断他道:“闭!”
这气势,俨然把黄晔都给吓了一跳,愣是不敢再发出一个字音。
他虽然低眉敛目,但那一双俊眸里仍是有不断的寒气涌出。刹那间风云卷起,似是在为他作势一般。
青一不顾他周森冷的气息,略走上前一步,耐心劝解道:“先回去吧,我想着王妃有极大的可能是回西周了。失忆,又没地方去,一定会回去的。说不定等我们到时,已在了。”
韩不周死死攒住手,直至出汗,他才缓缓松开。
过了良久以后,韩不周才终于妥协:“先回去吧。”
黄晔刚想要借此状来消磨一下他们,再怎么说也要吓唬吓唬他们,谁料外头又有人来报:“主公,城一片混乱,将士们本就进不来。百姓们揭竿起义,眼下城各被堵得水泄不通,主公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黄晔气势顿消,当即就对韩不周没了心思。
韩不周对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也无甚兴趣,只是如同行尸走一般地往外走着。青一听了这话,却是不由冷笑道:“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从晋国赶回西周的路上,韩不周一句话都没说。将士们都疲倦了,他也没有让他们停下来,只是一味地朝着西周赶去。青一知道他是疯了,满眼满心里全是那个八王妃。现下的他一如当初知道燕卿卿失踪时一样,从不信到沉默,这其间的缓冲期有些漫长。
青一诚然是累,也不敢说些什么,到第二夜的时候将士们终究是熬不住,他便派人领着他们在驿站歇下,自己跟着韩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