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定定看着花妮。
笑容完,可越是完,越觉得破绽百出,却让人觉得下一刻会哭。
“不管你要对舅舅如何,我只求你,莫要让娘知道。”
“……”
花妮一愣,想要再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秦砚进了偏房,还关了门。
花妮纳闷了,跟想的不一样啊。
但是,花妮突然心好多了,隔着门对秦砚道,“你说的,到时我对舅舅如何,你可莫要拦着!”
**
没过两日,花妮又寻思着再去找舅舅,却不想小堂弟先找上了门。
哭着喊着就跑了进来,嗓门扯得老高,“姑母,堂哥,我娘不见了……”
惊得秦夫人拄着拐杖赶出来,问小堂弟,“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小堂弟毕竟小,心里又急,话也说的颠三倒四的,“我爹不回来,娘带着我们去找他了,结果爹外头有了人,娘就哭,也不说话也不吃饭,我刚才睡醒娘就不见了……姑母,堂哥,怎么办?”
小堂弟又开始哭的不行。
三人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秦夫人气的就骂,“这个孽障,真是气死我了!你爹不是上次发誓再不去百花吗?怎么又去了?”
花妮一听,这事恐怕不是百花那么简单。
舅舅拿了银子赎了玉红出来,舅母估计是在外头撞见了,所以这次比上次还要生气。
上次舅母还知道来秦家诉苦,这次却话都不说了……
花妮和秦砚对看一眼,秦砚便问道,“你妹妹呢?”
“我,我醒来时,娘和妹妹就不见了……”
花妮心里咯噔一下。
按舅母那个格,恐怕是伤心到了极点,怕是想不开了。
“快走!”
小堂弟跟着秦夫人,花妮和秦砚急匆匆就去了舅母家,两人在附近分头就找了起来。
最后在河边上,花妮看见舅母抱着孩子,急的就喊,“舅母,舅母!”
舅母像是本听不见一样,抱着孩子就往水深走。
花妮来不及多想,就往河边跑,“舅母,你等等,舅母!”
舅母充耳不闻。
等花妮走近时,眼睁睁看着舅母的头没了水里,而那孩子裹着襁褓,在水面上飘着。
花妮急了,就往深跑,然后着鼻子一个潜下去。
春日里的河水,心的凉,花妮憋着一口气往里游,看到了舅母就抱着死命的往河边走。
等秦砚过来时,就看花妮抱着孩子过来,全湿哒哒的,把孩子给了秦砚。
花妮趴下听听舅母的心跳,然后狠狠压着口,出了几口水,舅母才悠悠醒转。
花妮这才累的瘫在一边,呼了口气,回头抹着腮边的水,冲着秦砚笑了笑,仰头慢慢匀着呼吸。
秦砚定定看着。
服都湿了,瘫在那里的姿势也极为散漫,那脸过了水,头发湿哒哒的黏在上,就更是狼狈不堪。
若是平日里,秦砚肯定要说的。
可刚才那如释重负的笑,却莫名让秦砚心头一颤。
舅舅那么害,可却不管不顾的下水救去救舅母和舅舅的孩子。
秦砚闭眼,不想再看,不想再想。
花妮瞪他,搞什么啊?
这几天每次就这样,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一样,忍不住骂道,“有病!”
眼前一黑,头顶被罩了一件外衫,是秦砚的。
等花妮拉下来服,就看秦砚已背着舅母抱着孩子先走了。
花妮抓着外衫,外衫还带着秦砚的温度,暖暖的,与刚才在河水里的冰凉天差地别。
花妮笑笑,毫不客气的将外衫裹上了。
**
秦砚将舅母放下,秦夫人看着眼睛都红了,“到底怎么回事?”
“舅母当是想不开,想要投河自尽。”
“什么?”
花妮看着床上面苍白的舅母,开口时只觉得舌尖都泛着苦,“恐怕舅母当真是生无可,是抱着小堂妹一起跳的河。”
秦夫人当下就掉了眼泪,“……造孽啊,真是造孽啊!那个孽障,我们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