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花妮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披头散发,中衣大敞,斜倚在一个花娘怀里,一边唱词,一手拿着碗盖扣着碗打节奏。
说像诗,既不押韵也不对称。
说像曲,又没有那么高低起伏。
但是被他这么扣着节奏连说带唱,竟别有一番风味。
他唱完,豪迈的端起一杯酒,“来,敬这世间繁华一杯!”
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百花楼里的客人花娘却都捧场的喝了一声,齐齐举杯。
“这人是谁啊?”看着文采风|流,却又有些怀才不遇的怅然!
听花妮一问,琴瑟也看着那个人笑道,“他叫柳永,我们都叫他柳七,文采可好了,我们这的姑娘都喜欢他,可惜他运气差了点。”
“柳、七?”听着有点熟,花妮努力想,也没想起在哪听过。
正想着,却听得那男子哈哈大笑,举着杯子向天长叹,“忍把浮名,换做浅斟低唱!浅,斟,低,唱!”
最后几个字,说不尽的惆怅。
连花妮都听得心头有些沉重,“他到底怎么了?”
“他落了榜,写了首词抱怨,就他刚念的这句,后来他又去考科举,本已中了进士,可没想到皇上知道了他这首词,说他既然要把功名换做浅斟低唱,干嘛还来考试!便划了他的名字,御笔一批且去填词,他就变成了奉旨填词的柳三变!”
琴瑟说的也有些慨叹,“唉,你说本来满腹文采,却只能流连烟花柳巷,是不是挺倒霉的?”
这时,花妮终于想起来了,她听过这人。
前世她去开封,听过这么一句词,“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
这是开封的秦楼楚馆流出的一句话,表达的是歌伎爱慕一位叫做柳七的词人。
原来,竟然是这位!
只看他突然起身,扫了桌上的酒杯,铺了一张纸,笔若游龙,转瞬已填了一首词,转头送给了其中一位花娘。
花娘笑着接过来,说道,“七哥的酒钱我给了!”
花妮看的瞪大眼,“你们的姑娘这么有钱,还替客人付钱?”
琴瑟捂着嘴笑,“七哥好啊,他在这里为我们填词作诗,没有半点瞧不起我们的意思,姑娘们就自愿花钱养着他,你看那些花钱来这的,有几个是真心看得起我们的?”
“那他倒真不错,可是王妈妈不会嫌他扰了她的生意吗?”
“怎么会?妈妈可喜欢他,他在这里卖词,客人们有喜欢的还会花钱买!你看你看!”
顺着琴瑟一指,几个书生模样也过去找柳永要词,还给了柳永钱。
“他可是个香饽饽,不单县里,临县的几个妈妈都过来找他,要他住下给姑娘们写诗填词,有他在,姑娘们心情才好,姑娘们心情好,客人才会多,王妈妈哪会不懂这个道理?”
跟琴瑟告辞以后,花妮心情也好多了,转头回了家,秦砚似乎不在,花妮想秦夫人那花妮没敢过去,害怕秦夫人不高兴。
随后想起刚才洒了的米,就去了厨房,一看,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