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还是认命了。
从前她不信命,可她遇到谢园园以后,才恍然明白,秦楼女子,不认命是不行的。
学会对命运服软,学会对命运妥协,这是每个人成长要付出的代价。
见琴瑟一脸灰心丧气,再无从前的恣意飞扬,花妮心里说不来的苦涩,“可你也犯不着去那么远啊,听说那里很冷的,我们这面的人去哪里都不习惯,还有那里饮食偏辣,你怎么吃得下口?还有还有……”
想到那么多不适应的地方,花妮一下急了,扯住了琴瑟,“我不管,你不能走,说好的一起闯天涯,你怎么一个人走了?你想去青州,行,要走一起走!”
见她眼睛红红的,两手扯着自己往后拉,和小孩抱着大人不让走一模一样,琴瑟喉头上突然就涌上了一股酸辣的感觉,噎的眼睛都酸胀了。
一抹清凉滚落。
她快快的抹干,强打了个笑脸,哑着声音羞她,“都成亲的人说什么孩子气的话?别人听了要笑话你了。”
一听这话,花妮那眼泪一下就绷不住了,一把抱紧了琴瑟,埋在她颈窝里就哭,“笑就笑,我不管,琴瑟你别走,你别走啊,我不让你走……”
跟个孩子似的。
耳边哭声哇哇的,琴瑟只觉得心头有什么摇摇欲坠。
这些日子好容易建立的决心,被她这一哭,功亏于溃。
琴瑟一狠心,将怀里哭成个泪人的花妮推给了秦砚,笑道,“你快哄哄吧,哭成这样我可罪过大了。”
花妮在秦砚怀里哭的喘不过气。
宝珠早就忍不住了,见花妮那么说,自己也拉着琴瑟哭求,“姑娘,你去哪里都行,你总要带上我吧?没有我,谁来照顾你?”
一个两个的,让琴瑟头疼不已。
心更疼。
琴瑟一下虎了脸,“你不行。”
“姑娘……”
“宝珠!”琴瑟厉声一喝打断了她,然后才正了神色好声劝她,“宝珠,你不能跟着我,我已经这样了,但你还有机会。”
她拉了宝珠的手给花妮,“我把她交给你,等年岁到了,你帮着寻一个好人家。”
花妮强压了哭意,含着泪答应了。
“还有我娘,和你爹,也请你一并照顾着,若他们真的情投意合,就请你帮扯着撮合他们。”
花妮又点头。
该说的都说了,琴瑟回头看向那艘扬帆起航的客船。
这一去不知今生还有机会再见吗?
她心头的离愁别绪突然就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一把抓住了花妮的手。
“保重!”
花妮想要握住时,琴瑟却又毫不留情的松开了。
她转头就走,把身后花妮和宝珠喊她的声音都留在了身后。
再不回头,再不留恋。
她心里默默的说,无论我在这里,都希望你们平安无事。
眼见琴瑟上了船,连回个头摆个手都不肯,就直接进了船舱,花妮流着泪抱着秦砚,“你说琴瑟她……”
她没说下去,可秦砚却懂。
他怜惜的顺着她的长发,笑道,“这对她未必是坏事,我听说这青州富商家里没有正妻,琴瑟若得个一儿半女,她定然最受宠,且家中富足,生意颇多,以琴瑟的聪明,说不得以后会活出另一番天地。”
“会吗?”
花妮不确定的问,心里却莫名想起来公孙策的话。
琴瑟远嫁,恐怕那皇妃命之说,真是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