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怔愣之間,顧長禮卻發了。
“荒唐!”
顧長禮那一張憤怒的臉幾乎扭曲了暴怒的獅子。
他萬萬想不到,顧文君除了反告顧瑾,還敢狀告自己的親爹!
哪怕他爲了得到敬王爺的賞識,毫不猶豫就決定犧牲掉顧文君,又因爲顧瑾就懷疑顧文君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可他畢竟是顧文君的爹。
顧長禮想,無論他怎麼對待這個棄子,是接回來好好養還是乾脆扔之屋外,顧文君都只能着,還得恭恭敬敬把他當做爹。
誰讓他才是父,顧文君是子。
結果顧文君竟然敢反了父慈子孝的天,直接懟起生父,顧長禮既覺得不可置信,又是暴跳如雷。
但他忘了,是自己先爲父不慈,就不能怪顧文君這個假兒子反了他的天。
顧文君一直表現得都很平靜,但這種沉靜並不是無於衷,只是心思多又縝,擅長忍。一直忍着,忍着,忍過了顧家的算計,忍過了顧瑾的覬覦,還要忍萍姑的慘死。
原主的慘境,還有娘親楚婻的悲劇,這一切的源頭,不都是因爲顧長禮麼。
忍不下去了。
終於,顧文君直接發:“顧大人,你是我爹,可是你這十六年來見也不肯見我和我娘,連我到底是男是都問一個陌生婆子,你甚至本認不出我!你真的是我爹嗎?”
這發問落地有聲,讓人振聾發聵,驚得所有人都反應過來。
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別,顧家都傻傻搞不清楚。
明面上就弄得這麼荒唐,私下這對顧文君的態度更是可想而知了。
不止王家人同一臉憤恨,就是其他聽了也是唏噓不已,覺得顧文君可憐。要是生在鄉下農村也就罷了,可明明是顧家子呀,卻被拋棄在那種鳥不拉屎的偏僻地方。
好生淒楚蕭瑟。
就是這樣混出頭了,還要被顧家折騰,捯飭一個“假冒份”的罪名,這才是荒唐。
眼看衆人看自己的神有變化,顧長禮知道顧家的門風又要一落千丈,之前爲挽回臉面的努力再次白費,顧長禮氣得跳腳。
“顧文君,誰給你的膽子,還在公堂上狀告本!”顧長禮怒地拍案而起,直指堂下對着顧文君大喝。
他每一個字都是從怒火里噴出來的:“你娘當年是因爲犯錯才被休的,我憐憫有孕才送去了鄉下的莊子休養,已經仁至義盡,你不恩顧家,還要倒打一耙告你的爹嗎?”
徐大人卻和顧長禮的反應完全不同,他那雙倍眼皮遮擋住的眼睛微微一亮,發出不一樣的彩。
徐家被顧家得過久了。他迫不及待地看顧長禮倒黴,甚至是期待,顧文君能告顧長禮的。
於是徐大人默許案子繼續審,只是兩眼一斜,示意欽差先把已經無關的兩個證人帶下去,畢竟換了一樁顧文君告顧家的案子。
他不阻攔。
顧文君才有了機會反問。
“我娘又犯了什麼錯?我不信我娘親是你們口中這樣的人,顧家人口口聲聲說當年是和外男牽扯不清,那個外男呢,我想要看到證據!”
“那是顧家已經判定過的,你娘親已經被我休了,還想什麼證據?”
顧長禮也是氣得糊塗,直接就在公堂上被顧文君帶到里,扯起了顧家私。
顧文君彎脣冷冷地哂笑:“是嗎?真要是爲了我娘的錯才休了,那爲什麼顧瑾顧瑜是我的兄長和姐姐,我娘明明是被休之前懷上我的。說明蕭清樂蕭縣主在嫁給你之前就已經有了孕,這就是設計陷害我娘趕走的!”
終於亮出了這把殺人不見的刀。
哪怕還不知道當年的真相,可是蕭清樂嫁進顧家最有問題的地方,就在於顧瑾顧瑜的年紀不對,無論如何他們也應該比顧文君小的。
“是啊!”
立馬就有人跟着想到。
“怎麼會是後進門的夫人,生的孩子反倒比前任娘子留下的孩子更大呢,裡面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