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對!”
偏殿裡,顧文君聽了一耳朵,心下凜然。
浣墨雖然看似只是一個宮|奴婢,可也是陛下邊的大宮,份地位自然不同。
而這貴妃明明也未得陛下寵,也敢對浣墨如此囂張,一定是有什麼依仗。
何況貴妃還是趁着陛下早朝的間隙過來,分明就是擺着要強闖太后寢宮的主意。
“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顧文君想着便垂眸往常嬤嬤的臉上看去,不放過一一毫的神變化,“常嬤嬤,這貴妃娘娘如此掛念太后,應該是太后的人吧?”
“是……”
常嬤嬤巍巍地開了口,說話時舌都是麻木發抖。
因爲由着顧文君化妝塗臉,常嬤嬤已經接近一個時辰都不敢輕舉妄。麻了手酸了臉還要維持面無表僵得不行。
可是四周宮人環視,先前還有浣墨冷盯,常嬤嬤毫不敢抵抗。
常嬤嬤沒有銅鏡,看不到自己到底了什麼模樣,但是覺得出旁邊的驚疑詫異,更聽得出宮人們的驚呼聲。
“顧文君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常嬤嬤膽心驚,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沉,一層材料一層水膠把的臉塗得越來越厚重,皮繃緊。就是坐着也覺得頭重腳輕,十分難。
過度易容是會讓人不適。
尤其是第一次經的,更承不住。
只有顧文君這種大師級的,過訓練又是習慣了,才能在戴上那麼多易容的況下依舊泰然之,視若無。
但常嬤嬤驚懼之下,還以爲這是顧文君新想出的什麼折磨人手段,唯恐下一刻那些在臉上的東西就要毒發潰爛。
尤其顧文君還恩威並施,實在了常嬤嬤的心。
常嬤嬤是真怕了這年輕貌的小公子,哪裡敢像從前那樣怠慢,忙不迭地詳細作答。
“顧公子,太后娘娘本名是季月然,便是出永樂侯府嫡系大房。而貴妃季卿卿則是戶部尚書季大人的兒,是永樂侯府的二房一脈所生後代。”
顧文君聽着沒有打斷。
禮部派系諸多,其中一大部分都是首輔大人的人,往往是首輔大人的一言堂。
那看來,這管錢的戶部,便是太后季家的三畝地了。
常嬤嬤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季貴妃便是太后的侄,就是靠着太后的關係才進宮做了貴妃。雖然太后有意想讓陛下直接立季卿卿爲後,一直明里暗裡迫,可陛下還是一口回絕,只封了季卿卿爲貴妃。”
“就只是這樣?”
顧文君撿着時機問話,放下勾子,引着常嬤嬤往下說。
一旦鬆開,以往在常嬤嬤心底的話便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句句生恨。
“明明因爲太后才得了一個貴妃的封號,但是季卿卿和季尚書卻仍不滿足,不止一次暗示太后出力不夠,沒有讓季卿卿登上皇后的位置。可他們也不想想,要沒有太后,陛下本都不會看季卿卿一眼,有什麼底氣埋怨太后!”
常嬤嬤早就對季卿卿不滿已久,憋着惱氣。
那季卿卿自己不爭氣,不討陛下的歡喜卻還遷怒太后,可季卿卿又不敢對太后不敬,便仗着貴妃的份暗暗針對常嬤嬤這個慈寧宮裡的老宮仆。
偏偏那齟齬都是私下裡的小手段,不大不小就是噎着常嬤嬤一口氣,還無法和太后訴苦,實在讓常嬤嬤憋屈。
看似常嬤嬤是在爲太后鳴不平,其實還是自己不甘。
“要是沒有了太后、不,沒有了先太后……”常嬤嬤一個停頓,便改了口:“那季卿卿靠一個戶部尚書的爹,也不氣候!”
說着,常嬤嬤忍不住皺眉。
現在太后是真沒了。
可神作的幅度一大,就被臉上的厚妝牽絆住,連個眉頭都皺不了,只能苦着一張臉。
顧文君眼明心亮,自然不會被常嬤嬤這一套鬼話騙過。
要是常嬤嬤真對太后如此忠心耿耿,就不會被三兩句話嚇得什麼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