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轎車,通鑲有至尊無上的金銀玉和數不清的寶石珍珠,木質的車和底座都還雕刻有的龍圖案。
龍輦不只是皇帝出行的轎子,更象徵皇權的至高強勢,是只有皇帝和皇后才能坐的車。
之前蕭允煜也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開口就讓人擡了龍輦車來接顧文君。
沒想到一怒之下,卻便宜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卑微奴婢。
洗碧卻看不出這些暗涌。
都沒有發現,心心念念的皇帝陛下本沒有在上停留過一次眼神,儘是一掃而過的不屑和輕慢。
但是洗碧卻牢牢記得,那一抹尊貴的明黃,還有陛下那張刀削斧鑿過一般的俊臉。都痛不生,心中卻還是被喜悅淹沒了愁苦,甚至能從皺得發白的臉上出一扭曲的笑。
“陛下記得我了!”
洗碧躺在這代表榮華富貴的龍輦上,仿佛看見自己躺到龍榻上的樣子,得意萬分,“我功了,就是斷了一條,能讓陛下在意我,也是值得的!還是陛下踩斷我的,只要我的一日不好,那陛下就會一輩子牽掛着我。”
一切的劇烈的苦痛頓時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洗碧由心及都雀躍起來,如同夢真。
滿心都是:“別說那莫名其妙的顧公子,就是惹陛下討嫌的季貴妃,也比不上我了!”
洗碧深吸一口氣,含脈脈地往陛下那邊看過去,流過眼淚的雙眸更是水瀲灩,確有幾分人。滿心以爲陛下會跟着一起坐上龍輦,帶去太醫院。
“陛下,你要上來嗎?”
然而就在洗碧從沙啞破碎的嚨出聲音時,蕭允煜卻瞬間鎖了眉,在眉心皺起一個細微的印子。
他定定睨着顧文君,一切就緒,陛下卻還不肯,就是要等顧文君說話。
顧文君看看那輦車上的淋水玉蘭般溼的小人,又看看滿含煞意如同長劍出鞘的陛下,知道要是這時再勸什麼曖|昧的話,陛下的暗殺名單上一定會多出一個自己的名字。
不敢火上澆油。
便折中:“洗碧況危急,還是要儘早送去太醫院醫治,不然陛下還是親自陪過去看看吧,以防萬一。”
“好,好你個顧文君!那輦車可是只有朕和朕的皇后才能坐的,朕是念在你爲朕出謀劃策的份上才先給你個沾的機會,還想讓朕和那骯髒噁心的賤婢坐在一起!到底把朕當什麼了!”
蕭允煜心裡依舊惡狠狠地罵了起來。
恨恨不平。
偏生礙於種種因素,蕭允煜現在還不能當着其他人的面,教訓這屢次冒犯尊上大不敬的顧文君。他心裡惱火。
陛下的臉都有點發青,連着太窩出好幾條青筋,都微微。骨頭連着筋全都燒了一把火,就是冰山也呼呼地燒起來了。
他這次果斷轉了,背過去甩袖就想要離開。
但是想到顧文君之前親湊過來的耳語,蕭允煜按捺住五臟六腑里燒灼沸騰的怒火,勉強說出一番虛假意的話。
“把人送過去,朕還有要事理,之後再去相看。都給朕聽好了,要是人出了事,只要掉了一頭髮,朕都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他故意模糊了主語,其實分辨不出到底說的是洗碧,還是顧文君。
蕭允煜說完就大踏步走了,也不解釋。明黃的龍袍罩在他上相得益彰,更加強勢霸道,還帶去一批遠遠跟在後面的宮人,猶如金龍擺尾
而那剩下的宮人們自然就是了吩咐的,要帶人去太醫院。
宮裡的個個都人,不敢得罪人。
他們也拿不定主意陛下到底是更看重這因禍得福的洗碧,還是更在意顧文君顧公子,只好看兩個人的眼行事。
心裡向着顧文君的一些個宮人便開口:“顧公子,之前陛下說你了傷,你還咳着就讓我扶着你去吧。”
洗碧有龍輦坐,當然無需擔心,坐過皇后才能坐的車輦,甚至短時間裡可以在這後宮裡威風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