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你是個好孩子。”
這就是顧長禮唯一能出來的話了。表面上一字一句都傾注了,卻也只有乾的虛假意,其他什麼也沒有。
顧文君只想嗤笑,在心裡笑話:“如果顧長禮真的心疼我,就不會放任我在外生活十六年了。”
他只是看到了顧文君上的利益點,有心拉攏。
不惜着李嬸子了四十子,那村婆差一點就被杖斃,命大活了下來。但是李嬸子積攢下來的家業卻全被發賣出來,顧長禮做主轉送給顧文君。
拿回了顧娘子曾經的莊子。
這只是第一步。
那顧長禮還想要回自己的銀鈔,但是顧文君怎麼可能讓他得手。既然連蒙帶騙拐到了手,就不會再還回去,只是裝傻充愣作不知。
顧長禮太要臉面,而他已經在顧文君面前折了太多次老臉,終究還是拉不下臉要回錢財,默認送了。
這些錢、慶禾縣村里一座破舊田莊,鄉下荒山上一頂破舊屋子和後院裡一座孤墳。這就是他留給顧文君的全部東西了。
有江東那位威在前,顧長禮沒有再提要帶顧文君回江東顧家的事,他心裡再怎麼怨那位縣主夫人,也不敢。
直到事了返回江東,顧長禮也沒有想要來看一眼顧文君那死去的娘親顧娘子,薄寡義到了極點。
村里留給顧娘子的墳地荒涼,只有顧文君去看。
“我既然接了你兒這,就一定會達你們的心愿。你們蒙的冤屈,我也一定會給你洗刷。”
想到李嬸子說的那句“野種”,顧文君諷笑,如果娘親真的不守婦道,顧長禮怎麼會容忍們活到今天,想也知道就是他用來休妻的手段。
假仁假義。
“慶禾在西,貧瘠荒蕪,顧家在江東,饒富庶。”
“是你的嫁妝鋪就了顧長禮的功名就,江東顧家的富貴有你的一半,我一定會爲你們拿回來。”顧文君在顧娘子墓前發誓。
簡陋的木碑上刻着一豎字:顧家妻,楚婻。
楚家,是江東曾經的富豪大商賈,如今卻是凋零破敗,下場悽慘。
顧文君尊敬這次新生,恭敬地跪着,直到一個穿着華服錦衫的男子走到後,才拍打着灰土站了起來。
“蕭大人,你怎麼還沒有走?”
是真的疑,顧文君原以爲他是會即刻趕回去的,畢竟他可是——
顧文君晃了晃神。
“我還在等一個消息。”
蕭允煜換回了自己的錦繡長衫,頃刻間又變了高高在上的貴族公子,吐出的話語和冰冷的容一樣帶着寒意。“沒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不甘心。”
顧文君暗自揣測,之前猜想他應該是在找解毒的辦法,但是的藥方足夠幫到他,那麼蕭允煜就是在找那個解毒的人。
不知道蕭允煜是在找傳聞中的神醫谷向天,但仍然拱手:“蕭大人心善,一定會得償所願。”
聞言,蕭允煜眼中鬱愈發濃重,下一刻又散開來稍顯和。
他細細地看了顧文君好幾眼,扯出一微不可見的笑,“你說得有幾分道理,我已經得償所願了。”
顧文君自認臉皮厚,還是被看得低下了頭。
蕭允煜又問:“你既不願意跟顧長禮,也不願意跟我回京。你當真要留在慶禾這個窮鄉僻壤里浪費自己的才華?”
這是蕭允煜第一次被拒絕後再次追問,如果秦川在場,一定會瞠目結舌,驚嚇得無法自制。還好現在只有幾個暗衛守在遠,沒有人聽到他這句話。
這暴君僅剩不多的一一毫耐心都給了顧文君,卻只能拒絕。顧文君不是不願意,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淺笑着巧言化解:“請蕭大人等我中舉仕,我們京城再會。”
這既是別離,又是對下一次重逢的相約。
是蕭允煜聽過的最妙的一句再會。
他從未到過離京城這麼遠的地方,也從未陷比這些天來更悽慘的困境。而眼前這人,見過他最狼狽不堪的模樣,救過他瀕危臨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