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蕭允煜心裡的暴虐和柔軟衝撞在一起,難以調和,他突然想要帶走這個人。他這樣的身份,強行帶走一個顧文君,誰也不敢置喙,顧文君也反抗不了。
然後顧文君突然又說了:“蕭大人,請你不要忘了我,你還欠着我好多人情呢。”
他便笑了,暫時壓制了心底習以爲常的陰霾。
山腳下催促的馬鞭已經響了第三次,等候蕭允煜上馬。爲了趕路,他們不坐馬車,安排了李棟升走另一條路在京城匯合。
秦川牽着一匹純白的馬候着,他身後還有數十人騎着馬聽候下令,他們雖然打扮低調,卻個個身形矯健、龍驤虎步,比顧長禮來時的威風排面更加懾人。
蕭允煜翻身上了那匹白馬,回身一望,只有這一刻他才柔和了冷色,“顧文君,我在京城等你,你要是敢不來,我就要你好看!”
他身量高長,劍眉星目,俊朗如風,如果顧文君不知道他的身份,她也會忍不住想要心動。
可是顧文君已經猜出蕭允煜的身份。
精於算計的理智早就切斷了一切曖|昧的情絲,蕭允煜也許會助她,也許會害她,未來叵測,難以判斷。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可能。
顧文君的心在千里之外的江東,那裡,顧家、李家都在等着她。
這是她這具身體的生母顧娘子楚婻和原主前身的心愿。
“那我之後要怎麼辦?”
她也只有完成那一切,才能光明正大的恢復女兒身。
送走蕭允煜,顧文君終於可以好好洗漱。這段時間都和打仗一樣,事情一環接一環,她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顧忌蕭允煜也不敢細細打理自己,不敢有半分鬆懈。
把各尊大佛都一一送走,顧文君才得了空隙。
她扯開了髮帶,解卸了衣衫,松下了胸前的裹巾,顧文君小心地擦拭自己,這具溫香軟玉原是應該被嬌生慣養的,現在卻滿是疲憊。
她只能堅強起來,自己保護自己。
顧文君泡進打好熱水的浴桶里,她正要閉眼小憩一會兒,就聽見“咔擦”一聲響。
那聲輕響在顧文君聽來如同一道驚雷。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