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僅醒了過來,而且還發了震怒。
以往,天子一怒,便是雷霆萬丈,流千里。可是這一次,陛下的怒火卻是寂靜無聲,如千里冰封,一息之間便能凍死百萬伏。
哪怕陛下一言不發,只是睜開眼睛,冷冷地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浣墨也覺得心神驚懼,駭然失措。
若不是浣墨訓練有素,依然能勉強維持住表面上的冷靜,的牙齒都要嚇得咬咯咯作響。
明明跟着陛下的時日那麼長,早就看過陛下無數次發火,甚至見慣了陛下殺人奪命,早就修煉出了心如止水的本領。
可這一次,似乎又格外地不同。
浣墨犯了錯,負責駐守養心殿,結果連看守一個侍寢子都沒有看管住,着了洗碧和陳長必的道,害得這養心殿被污染得滿是迷香,渾濁一氣。
而劉喜更是錯上加錯,他不僅欺君犯上,打着爲陛下着想的名義欺騙陛下進了寢臥,害得陛下被香氣,失去了理智。
至於顧公子——
浣墨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心臟仿佛被繩子勒緊,呼吸一窒,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陛下的怒氣一定是因爲他們幾個,但到底主要是衝着誰來的,浣墨心裡約有了幾分猜想,可卻不敢往下面想了。
浣墨只知道,和劉喜一把陛下扶到寢臥的外面,陛下就睜開了眼,一把推開了他們兩個。
要不是那冰冷至極的眼神一下子釘在他們上,如同寒冰侵一般把他們嚇得心臟一緊,瞬間噤聲,浣墨真要尖出聲了。
只因爲前一刻,蕭允煜的子還沉沉地在他們上,好像真的陷昏迷,下一秒他就自己站了起來。
那雙狹長的黑眸難掩銳利,鋒芒畢,像是完全出鞘的冷劍閃現寒,蕭允煜負手而立,徑自走出幾步。
浣墨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陛下……”
緊跟其後,輕不可聞地喊了一聲,即便是這樣,那輕微的聲音也在發抖。
連都嚇了這樣,劉喜更是明白自己已經大禍臨頭,他面慘白如紙,兩手瑟瑟抖,但還是一步一地擺着步子跟了上去。
要是連認錯擔責都不敢,那陛下當真是不可能再用劉喜了。
直到確認離寢臥夠遠,裡面的人聽不見聲音。蕭允煜才停下腳步,他輕抿薄脣:“浣墨,把顧文君帶來。”
說完,蕭允煜便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了,徑直往另一宮殿去。
他沒有吩咐劉喜,而是選擇浣墨。一是因爲顧文君和浣墨的關係更親近些,會更相信浣墨,二是因爲劉喜這次是底犯了蕭允煜的忌諱,他本不屑得與這蠢東西開口。
劉喜臉又白了一層,他渾打哆嗦,嚇得暈頭轉向,只知道跟着陛下走。
驚懼像瘋狂的萬箭一樣朝他齊發而來,劉喜只能死死咬着,不然他怕自己一張口就會出聲音。
蕭允煜沒有一腳踹開劉喜,已經是極大的忍耐了。
深知陛下脾的兩個人戰戰兢兢,一個自發地跟着陛下離開,另一個轉去顧文君。
劉喜驚惶,浣墨也並不好過。
不知道陛下到底在生氣什麼,要是只在氣他們兩個邊人,怎麼不直接發火,又讓帶顧公子去?
浣墨心裡翻江倒海,做了一團。知道自己和劉喜兩個人是罰定了的,但卻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罰顧公子,只能用着“昏迷”的藉口,把顧公子騙過去。
“可顧公子是無辜的呀!要不是那洗碧作惡,我也是不得已才把顧公子請來的。”浣墨煎熬,真心覺得顧公子是個好人,不想平白無故地連累顧文君。
心神一晃,又想:“難道,陛下是在中藥時和顧公子發生了什麼,他醒過來後發覺男子之間的親近十分嫌惡,這才對顧公子生了怒嗎?”
要真的是這樣,那顧公子就被和劉喜坑慘了!
浣墨內心焦急麻,深深覺得,顧文君有這番心智才思,又有陛下的信任,未來前途一定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