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煜突然變臉,讓顧文君有些措手不及。
見蕭允煜固執起來一定要下榻,便下意識地手,想要攔一下,可是顧文君怎麼也想不到,陛下竟然會避開。
顧文君心裡突地彆扭了一下。
張了張口,一肚子的勸話全被堵在嚨里,不上不下。對着秦川耍橫,要顧文君留下來的人是陛下,但是現在鬧彆扭,要和顧文君拉開距離的也是陛下。
陛下心思複雜,深不可測,顧文君也只能猜個大概,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也無法說什麼,蕭允煜吩咐了命令,顧文君只能依言去做。過了一會兒,顧文君才從僵立的狀態中起來,打開屋門走出去。
剛好劉喜放了碗,回來就守在外面,顧文君一開門,他便打了個激靈,轉過來,對顧文君低眉垂眼地問了一聲:“顧公子,陛下怎麼樣了?”
顧文君想着蕭允煜那變幻莫測的心思,一時沒有注意劉喜的古怪態度,這大太監對顧文君的做派可以說是一變再變。
就和他的主子一樣地詭異。
到現在,劉喜都還以爲自己真害得陛下和顧文君做了什麼,正心虛氣短呢,哪裡敢對顧文君有什麼不敬。
他眼睛本就不大,眼皮一耷拉下來,一張白淨的細皮上幾乎就找不見眼珠子了。事做到這份上,連劉喜這鬼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劉公公,陛下喊你過去,他想要見陳長必。”顧文君心不好,便只是簡單地傳了話。
“什麼?”
劉喜恍然一悚,他早就找着收拾藥碗的藉口溜了,人沒在屋裡也就不知道陛下和顧文君到底談得如何,但他有眼力見,一看顧文君神微暗,就知道糟糕。
這時候,他是既怕陛下召見,又怕陛下這麼着急審問陳長必那罪人耽誤康健。
他面發苦,直道:“陛下現在要見陳長必?可是陛下的……”
顧文君搖了搖頭,眉心微蹙。
“我也是這麼勸的,但是陛下不肯聽。”說完稍微一頓,還是不計前嫌地給劉喜放了消息:“劉公公待會兒進去也小心點,陛下十分地不悅。”
何止是不悅,本是強着怒火。
原本這夜應該值得慶祝。抓住了潛伏在宮裡的眼線,揪出敬王一顆釘子,是大喜的好事,結果就這些烏龍給破壞一氣,陛下自然龍大怒。
劉喜也算是罪魁禍首之一。
左右逃不了懲罰。
別無法子了,劉喜只好一抹臉面,弓着腰進屋挨罵去了。
“混賬東西!”
果不其然,劉喜一單獨進去,劈頭蓋臉就被案几上的茶杯子砸了一地,“砰”地一聲清脆巨響,劉喜兩邊都被碎裂的瓷片劃到,他生生忍下來,連跳腳都不敢。
這已經是陛下留了面。不然,蕭允煜直接對着劉喜的腦門扔過去,那青瓷茶杯的碎片可就全數摔在劉喜的臉上了,一定砸得模糊。
“早知道,就該連着藥碗和那些茶壺杯子一起收拾了。”劉喜心裡一轉,有些後悔。
但是上他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看了一眼地上散着的鋒利瓷片,劉喜一咬牙,膝蓋一彎就跪了下去,到些尖利的邊緣刺得上流,劉喜也不管不顧,只是認罪:“陛下,是奴才蠢賤,竟然不問清楚,就把陛下帶到寢臥去,奴才該死!”
“夠了,起來說話,別以爲你流點賣慘,朕這次就會放過你!”
蕭允煜又不是第一天管教劉喜,哪裡不知道這狗奴才的把戲,他掃了一個冷的眼神過去,就止住了劉喜還想要磕頭磕出的衝。
嚇得一哆嗦,劉喜只好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口中直喚:“奴才哪裡敢呀,陛下要罰什麼,奴才都認!”
“你放心,不了你的板子!”蕭允煜冷冷地扯了一下角,俊的臉上越發顯得涼薄,“走吧,去天牢。”
他負手而立,一襲明黃的龍袍加,便又回到了那個殺伐果決、狠無的年輕帝王,仿佛之前被香氣勾|引的狼狽,全然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