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只是前途問題。
就算躲過了陳亮給安排的五個大漢,也還是有生命危險。
牢房溼骯髒,奇臭無比,因爲衛生、保暖等問題,十分容易滋生細菌,就連飲食也十分骯髒不講究。略懂醫,所以清楚,在牢房裡死的犯人,大多數是死於發炎染的疾病,而非酷刑。
所以擔心自己抗不了多久,何況這子,並不強健。
果然,開飯時間一到,顧文君就見一桶泔水一樣的泥狀被提了進來,發出的酸臭味道不比牢房裡本來就有的氣味好聞多。
都是剩飯剩菜摻了水再攪和在一起的混合,顧文君看着只想吐。
“吃飯吧。”
老捕快眼皮也不擡,只在看了一眼顧文君後嘆氣道:“現在不吃後面就沒有了,之後熬的久了苦的是你自己咯。”
看那五個大漢各自領了一碗,顧文君也着頭皮接過來。
盯着那碗豬食一樣的東西許久,還是沒做好吃了的心理準備。結果突然,離開的老捕快竟然又折返回了牢房。
看慣衙門各種齷齪私的老捕快也是面一變,略微驚訝地看了顧文君一眼。
他提進來一個被上好綢包裹的木盒,“這是王家花錢送進來的。”
王家……難道是王子逸?
顧文君驚愕之下,打開包裹,發現盒子有三層,打開來裝了一整層緻的糕點,中間一層是包子煎餅,最後一層里放了碗還發着熱氣的湯。
這才是人吃的好東西!
好到過分了。
食的香氣衝散了牢房的森污濁,饞的那五個大漢都忍不住摔了手裡的碗。
“他娘的,這究竟是來坐牢的,還是來樂的!”
很快就有大漢按捺不住,哐哐砸響了牢房的柵欄,“大人!我還要舉報,顧文君不僅是買兇,還支使我們殺人放火,應該嚴刑供!”
分明是氣急跳腳要蓄意報復。
顧文君皺眉,但只能冷靜吃飯,這場惡仗還要打呢,不能浪費力氣。
……
老捕快已經回到自己的地方,不一會兒就來了人惡聲惡氣地質問:“誰讓你給顧文君換牢房的!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府尹大人的意思麼?”
他張了張口:“我是看他們關在一起人多不方便。”
“說廢話,這裡還不到你來主張正義!”罵罵咧咧的人正是押解顧文君的那個捕快,他得意道:“陳公子已經吩咐過了,一定要那個顧文君好看,你要是聽話,還能分到點錢,不服你就等着找罪!”
他一揮手:“既然你都把顧文君單獨隔離出來了,那就直接拉他上刑吧!”
“這……”
老捕快還正在猶豫,就聽到外面一個陌生的臉孔,穿着一飛魚服大步走了進來,邊的人恭恭敬敬地侍候着。
“我看誰敢對顧文君用刑!怎麼,這案子還沒有定罪,京城衙門已經目無尊法到這個地步了嗎!”
竟然是宮內的錦衛!
所有捕快都快速地行了禮,一臉畏懼,職位最低的錦衛也都是居六品,可比他們這些小捕快們權力更大。
年輕捕快原本凶神惡煞,一臉囂張,現在怕了,低聲下氣:“不知道錦衛大駕臨這邊的牢房,是找顧文君什麼事?”
“我可警告你,跟爺爺我玩這些虛的!”那錦衛啐了口痰,一把拎起對方的服怒喝:“陳家要告顧文君,也有的是人要保顧文君,不到你們這羣癟三在裡面做手腳!不想死的,就把他給我伺候好了!”
那捕快整個人一,癱倒在地,怕的要死。
老捕快也是滿臉震驚,本不敢置信——那顧文君,不就是秦宸的同窗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來頭!
的來頭當然大。
大到一國之君,萬人之上的皇帝陛下。
信一路加急往上,很快送至陛下的手裡。
殿之上,蕭允煜握着手中的匕首,許久仍然一言不發,但他手握得太過用力,手背上一條青筋漲了出來,連着腕部的脈絡。他眼睛暗了下去,變得漆黑,如同山雨來的霾,燃起整個大殿不可遏制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