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煜想不通顧文君是怎麼做到的。
夜裡蕭允煜一直看着顧文君忙前忙後,親眼看到顧文君炮製出一副糙的藥膏,晾曬一夜後,解了紗布,重新塗在了他傷口上,沒有再包紮。
然後顧文君又翻出來顧娘子做的男衫,讓蕭允煜換上。
蕭允煜都依言做了,結果等李嬸子氣勢洶洶地帶許三上門搜查,褪下服,蕭允煜肩上竟然就不見了傷口。
別說李嬸子目瞪口呆,蕭允煜都有幾分震撼。
他就是傷患,知道自己的傷有多重,怎麼可能一夜之間痊癒消失?就算顧文君是華佗再世,也不可能!
而且他也能覺出,傷勢還在,所以更加費解。
顧文君狡黠一笑,直接就把手進蕭允煜的襟里,在他溫熱的膛前尋,直到找到什麼才用勁一撕,就掀下了一輕薄的片狀。
“你!”
蕭允煜皺起眉,他本想在顧文君手過來的時候就按住,但不知爲何就沒有作,任由輕薄。明明他向來厭惡別人的親近。
但他很快就不再多想,而是關注顧文君撕下來的東西。
“這是?”
“這就是昨夜我忙了一整晚的東西。”顧文君也不避嫌,直接就扔給了蕭允煜看。“不是什麼絕世藥品,就是製濫造的易容玩意兒。”
顧文君道:“還好沒人上手,不然就餡了。要不是時間緊急,我也不會做得這麼糙,破綻還是有的。”
當然,既然想到了,就肯定不會給他們機會上手。
蕭允煜把那片藥膏翻來覆去地看,他知道易容是什麼,但又有幾個人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想到這麼用,還能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連夜做出來。
但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就在這荒山野外找齊了全部的易容材料?”
顧文君笑了:“就是野外好呀,什麼都有,什麼都免費,你找到了就歸你了。”哪像現代,一旦遊山玩水,就到都是門票排隊。
其實昨天大半夜去摘的草藥一大部分都是用來做金瘡小藥,爲蕭允煜止。包紮止法只能應急,撐不了太久。
還是需要敷藥。
耗費顧文君更多時間的,是去搗蜂和米碎糊做粘合劑,再用蜂蠟、豬油調,這才能合蕭允煜肩的。
加上蕭允煜氣勢人,旁人本不敢離近檢查,所以應付得過去。
而且豬油滋潤,蜂蠟粘稠,剛好可以封住傷口附近的毒素,這些又都是食,勝在天然健康。
顧文君就是將製的金瘡藥黏在了易容皮的反面,在蕭允煜傷,由此止封毒遮傷,一三用,輕而易舉把李嬸子坑進了牢裡。
真是個狡猾的子。
蕭允煜生出趣味,也不再嫌棄手上這東西噁心。
他上的傷已經開始緩慢結疤,傷口依舊猙獰可怖,但泛着一混着草藥香的甜味,沒有最初那麼慘不忍睹了。
“所以,我的毒還沒解。”
顧文君打了個哈欠:“只是先把給止住了,要解毒還得去別買藥,這裡也不是什麼藥草都有。”
“你真的有辦法?”
“當然!”
原本蕭允煜只信三分,現在嘛……他信了一半。
看犯了困,蕭允煜不自覺地放了眼神。
“休息一覺吧。”
顧文君點了點頭,“你先去睡吧,昨天和我一起熬夜。要是了,你就自己去翻點吃的,反正我這屋子東西就這麼多。”
不管蕭允煜了直接走到屋內,想要把桌前的東西收拾了,結果弄到一半就撐不住伏在案前,似是累到睡過去了。
蕭允煜的心念微,竟走了過去彎腰把顧文君抱起來。他雙手一擡,這子便納他懷裡,輕盈細小,哪裡像個男子。
“太瘦了。”
他這種狠心的人冒出這樣的念頭,古怪得很。
蕭允煜搖搖頭,把顧文君放到了牀上,爲蓋好了被子。牀板上還留着他們初見時,纏鬥的匕首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