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
秦宸臉色難看地拉下來,“難道就放任那羣人造謠生事?”
顧文君當然不想這樣干坐着。
然而這種名譽攻訐的精妙之處就在於,從男女私交感情私密入手。顧文君當然可以解釋一件事,卻解釋不清楚一段感情。
就算顧文君告訴所有人,她的蕭允翊公主之間的編排都是莫須有,從來沒有發生!
可是她確實見過公主殿下呀。
蕭允翊在宮中的時候可不止一次地召見過顧文君,這都是事實。
公主殿下來女子學坊的時候也真的總是打聽顧文君——
更重要的是,蕭允翊也親口說過,要把顧文君收到石榴裙下,讓她做自己的入幕之賓。要說,顧文君和公主殿下真的什麼都沒有,那也是假話。
一則真假摻半的故事傳出來。
是皇家公主和落魄書生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定終身。現在這書生已經科舉及第,甚至得到皇帝的獎賞和認可。
應對現實,這故事寫了一大半,只差最後的金榜提名,賜婚公主,就能迎來美滿的結局,圓滿謝幕。
這樣的佳話,上到公子千金,下到販夫走卒,全都喜聞樂見。
顧文君正是知道她不可能用嘴巴說清楚,才沒有把精力花費在解釋上面。她喊得越高,反而越容易被捏住把柄,構陷狠心辜負的罪名。
她也想到,顧家連同季家,甚至說服了目中無人的蕭允翊公主配合,一定還有後招。
“現在我們處於被動之勢,不能輕舉妄動。”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白白被算計。”
秦宸提議:“托你的福,我叔叔的衙役差事升了一級,要不我托他加強巡邏,看看有沒有收買小孩、說書人的,最好能抓住一兩個!
再逼問出幕後的人。”
顧文君說道:“但他們很容易就能編一些藉口推諉,沒有罪名也不好審問他們,這樣反而會給秦叔叔帶來麻煩。”
秦宸嚴厲開口:“妄議皇室公主,以下犯上,這頂罪還不夠?”
夠。
當然夠!
但問題是,最該下令抓人處罰的皇宮,卻毫無反應,這就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尋常起來,越想越曖.昧。
也難怪這麼多人會相信。
蕭允翊公主殿下那邊一言不發,不僅是因爲她驟然喪母,需要閉門服喪盡孝。
更重要的是,蕭允翊失去了太后的寵愛庇護,又與掌權的皇帝關係僵硬,她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肆意妄爲,只能暫時克制。
如今季家與公主利益一體,幾乎就是蕭允翊對外的發言人。
季家看似不動,實際上一直在暗中推波助瀾。否則僅僅憑藉一個顧瑜,再能說會道也不可能讓消息傳得這麼快。
顧瑜只不過是一顆被推選出來,爲這段故事添加可信度的棋子。
重要的不是顧瑜說了什麼,怎麼說的。而是顧瑜作爲顧文君同父異母的姐姐,以及蕭允翊公主在學坊伴讀的身份!
一旦顧家下場,顧文君就不得不陷入被動,落進了劣勢。
顧文君深思熟慮,早把一切都想了一遍。
她也不是沒有絲毫的打算。
畢竟事先埋伏在顧家的內應已經寫信提醒過顧文君,她也不是毫無準備地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顧文君只是想看看,接下來對面要怎麼做。
等蛇出了洞,她才能抓住蛇頸七寸,扼要解決。
可是。
她唯獨有一件想不明白,也不敢細想的是。
“陛下,爲什麼沒有反應呢……”
皇帝才是一宮的核心。
公主和皇親國戚不說話,是因爲他們本就圖謀不軌,意在顧文君,問題是,蕭允煜爲什麼不作聲?
這也讓顧文君忍不住多想。
她瞻前顧後,有些慌亂,才不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