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迷信:“那也別用你的真名,影響功名福祿!”
於是顧文君隨意地用了一個坊間名號,“好吧,那就用那個三公子的諢號吧。”
“三”取得有趣,在這裡是指顧文君當時做的“三日月星”,而在的世界,三又從戰時燒殺搶掠的屠主義演變了玩遊戲時橫掃千軍、氣勢蓋一切的霸道形容詞。
當真符合顧文君的手段。
“行吧!”王子逸二話不說答應了,他熱切地看着顧文君手裡的稿件,“印刷、售賣就給我來,王家也有書坊!”
“這不行。”顧文君滿含深意地搖頭。
“爲什麼啊!”
一一分析給王子逸聽,“你要是借《西廂記》來賣你們的松蘿茶,還偏偏不能由你們自己來賣書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事,做了不合算。”
“而且《西廂記》又和首輔大人扯上關係,所以你們最好還是避嫌。”
王子逸這下才明白,愣了愣然後小啄米般點頭。
秦宸有所頓悟,他覺,顧文君好像在手把手教王子逸怎麼判斷市場,怎麼看清其中運作。
他們二人,王子逸魯莽卻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秦宸孤閉卻能謀擅斷,一個適合戶部,一個適合刑部。
顧文君就是在往這兩個方向培養他們。
微微一笑:“我自己去書坊投稿,你們就等着結果吧!”
……
放課歇息時,顧文君便換了一便服,攜帶稿子下山去了。
京城文化發達,書坊很多,顧文君先找了一個大店鋪,擡腳了走進去。
今日的生意並不是很好,書坊里許多夥計都懶洋洋地坐在店鋪里,見有人走進來也不先打招呼,而是從上到下把人看了個遍,這才從嚨里發出一聲哼哼:“這位客,是要買書還是借書?”
自從顧文君大勝禮部侍郎,扳倒了陳家,大家對不是稱讚有加就是曲意逢迎,顧文君都有些不習慣這麼怠慢的姿態了。
是心態膨脹了麼?
顧文君反思的同時,也客客氣氣地說了一句:“你好,我是想要投稿。”
有個夥計原本只是遠遠看着,盯得顧文君久了,突然發出一聲大笑,然後又覺得不好立即收住,只是嘲諷地瞥了一眼。
“就你也想投我們京字號大書齋?做夢吧!”
顧文君順着他的眼神往自己擺看了看,才發現是上的服一角斷了線起了球。
這本來就是從慶禾縣帶過來的服,放置了許久已經壞了。今天顧文君穿上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可除了這件,剩下的就是文山書院的學袍,和蕭允煜賞賜的錦繡華服,都太張揚了。
沒想到,穿得隨意一些,就被人看貶了。
“走走走,我們書齋自會請那些有名的文人學士給我們寫稿,哪裡得到你!”
顧文君想了想還是遞出一話,畢竟也想投個大一點的書坊能賣得更好。
“還是麻煩各位請看一下吧。”
夥計一瞄,就看到封面上的“西廂記”三個字眼,他不屑道:“又是《西廂記》!哼,這一月幾天的誰沒有出過《西廂記》,讀者早就厭了你還寫,你以爲你是誰啊?”
顧文君看他目中無人的姿態,忍不住皺眉,“就算這樣,你們京字號書齋也不能店大欺客,總要讓掌柜、管事的看一眼再說。”
那夥計聽了手接過來,顧文君還以爲他改了主意,卻不想夥計本翻也不翻直接把那疊稿子折起來,又翻折,折了四倍厚,撒手塞進桌腳下。
“哈哈哈剛好!書齋里正缺了一個墊腳的東西呢。”
衆夥計笑鬧一團兒,這囂張的樣子把顧文君氣得心口都在燒。
但是也不願和這羣人發作,只是自己從那桌腳下搶救回來稿子,扔下一句“告辭”,轉走了。
“嘿!”那夥計反而更張狂了,“自己來投稿還把稿子搶回去了,真是給臉不要臉!我們京字號書齋不是收了你的稿子嗎,就拿來墊桌腳也是錄用啊,給你幾兩銅錢當稿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