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列侍衛護送着四個太監出來宮門,人羣立刻便發出歡響:“來了來了!金榜要公布了!”
間或還有莊家高呼。
“馬上要揭曉了,最後一刻啊,押顧文君顧公子還是季誦遠季公子,買定離手,錯過就沒了!”
兩個太監先是把卷好的皇榜對準了告示牆,然後從中間分別住皇榜兩端往左右展開。
另外兩個太監則站在前頭,一甩拂塵擺出姿勢,代表皇家。
中間的名字最先出來, 都是績中等的。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大家更想要知道誰是第一名!
而科舉名次前三甲都是寫在一頭最前面的,所以百姓們只能隨着太監展卷的作墊腳張,瞪大了眼睛去看。
終於,皇榜翻到頂了。
不等兩個太監把兩邊上固定,人羣中便喊出了一聲:“狀元是顧文君!”
“顧公子金榜題名狀元郎啦!”
“當真是顧狀元吶,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歡聲此起彼伏,大家都願意蹭下顧文君這個好彩頭。
事不關己的百姓們樂得看熱鬧,參加殿試的各家小廝們則是急着找自己爺的名字。
找到的鬆了一口氣,喜上眉梢,連忙出來回去匯報,找不到的則烏雲布,愁眉苦臉。
阿武作爲顧文君的小廝,見到爺奪了魁首封賞狀元,自然面帶笑容,喜氣洋洋。
而季家的人即便找到了季誦遠的名字,也依然面沉,連個勉強的笑容都不出來。
消息不到片刻便傳回了季家。
季大人一開始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發怒,把自己剛寫完的字帖撕碎了。
“遠兒竟然不是第一狀元!”
是顧文君奪得狀元這個消息,就足以讓季大人季沛氣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結果這還不是全部,季沛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一般,邊踱步便呢喃。
“甚至,連第二,第三都不是——皇帝是真鐵了心要與季家作對啊,他是要剷除季家不可嗎!”
季沛直接踩過自己剛剛寫完的紙張,毫不留地用鞋底碾碎了那四分五裂的字帖紙片。
“我已經低頭蟄伏,盡數收斂,連殿試都找了藉口不去,給足了面子。那皇帝還要季家如何?
難不想讓季家直接死嗎! ”
烏雲深重,在季大人在內的每一個季家人心頭上,別說下人都跪了下去惶惶不安,就算季大人自己也是恨意難消,猶有焦慮。
這時,手下又來匯報:“大人。”
“爺他在殿上怒陛下,被抓了起來。”
“什麼?”
季沛先是不敢置信。“不,遠兒不可能蠢到犯這種錯,到底怎麼回事?”
手下低語一番,又說出季誦遠質問陛下與顧文君的事。
“混賬!”
罵了一句不知道針對誰的話,季沛隨即又愴然跌坐到椅子上,他神劇烈變幻,內心更是波濤洶湧。
他又是氣又是惱。
“遠兒,遠兒,爹已經告誡過,現在不是時候,爲什麼就偏衝上頭,在這個節骨眼上捅婁子。”
但知子莫若父。
季沛也想到自己的嫡子一定是不服輸給了顧文君,所以急之下就說了出去。這其中,不了皇帝的.導和顧文君的刺激,好生險惡。
季大人膛起伏,氣息重。
他思來想去,半天過去才再一次開口,囑咐手下:“送一封信至皇陵,不得聲張。”
事已至此,那麼季家爲求自保也別無他法了。
皇陵里除了一個死掉的太后,就只有一個活着半殘的敬王殿下!季沛此舉,就是要私聯敬王。
這可是欺君背主,謀逆之罪。
但是季沛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敬王屢屢挑唆他與皇上,又間接害了季太后,季沛當然不喜敬王。
然而當今陛下卻更恨他們季家。
既然如此,他們也只能換一個皇帝效忠盡力了……
季沛語氣森森,低聲音:“小皇帝,這是你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