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通報徐家子得了探花,全江東的人都圍過去祝賀了,人心所向,風光極了!
顧長禮憋着一大股火氣。
直到報信使通報到“狀元”,他才終於找回了一兩分臉面。雖然這是借了那不肯認爹的棄子顧文君的光。
父子之間的仇再大,也還是父子,何況顧文君都不在江東呢,那總得讓他張揚、炫耀一會兒吧。
顧長禮心裡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可他怎麼不沒有想到,這得意勁還沒享受完呢,轉眼就又被自己的嫡子顧瑾踩在腳下,丟盡了臉!
剛才有多麼威風凜凜,驕傲自得,現在就有多麼丟人憋屈,幾欲吐血。
“爹,瑾兒是狀元郎了,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顧瑾還不斷地叫道。
顧長禮氣得大叫一聲:“別叫我爹!”
蕭清樂也惱得不行,但心疼兒子,忍不住護着顧瑾,她罵回去:“顧長禮!有你這樣做爹的嗎?瑾兒有恙,你就這麼對他?”
顧長禮手腳都哆嗦了,指着這母子兩一指一點,“你看看他這個樣子,像什麼?我當不了他的爹,你要當娘,那就趕緊把人帶進去!”
這話落在蕭清樂的耳朵里,像是意有所指。
她頓時按捺不住,急紅了眼。
“你什麼意思?”
蕭清樂大叫:“當時是你百般討好糾纏,我才和你好的。現在你還有臉懷疑瑾兒、瑜兒的身世了?”
顧長禮一時頭大:“你在說什麼啊?你這愚婦!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蕭清樂也急了,氣道:“那你倒是好好說清楚啊,你到底是不是瑾兒、瑜兒的爹!”
衆人紛紛樂得看好戲。
那些眼神里全是鄙夷,嫌惡,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顧長禮只覺得被扒光了一樣,遭着嗤笑。
他真是羞憤至極。
顧長禮知道,再不做些什麼,他就要名聲掃地了!
“夠了!”
顧長禮大喝一聲,他說:“我當然是瑾兒、瑜兒的爹。看瑾兒這樣,你以爲我不心疼嗎?你以爲我不難過嗎?
不然我又爲什麼一直喝酒度日?夫人,我也是人,我受不住了啊!”
顧長禮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倒是唬住了一部分人,連蕭清樂都有些將信將疑,一時消停了。
顧長禮唉聲嘆氣:“這些事情,我們關起門來說也就罷了,在外面鬧像什麼話。”
蕭清樂眼中噴火,但也沒有再發作了。是啊,顧瑾這樣,已經丟夠了臉,他們可不能當衆撕扯起來,鬧得更難看。
“諸位!”
顧長禮表面上,他還得做足一番功夫:“顧家這段時間流年不利,本官身爲江東郡守,作爲夫君,父親,都沒有盡好職責,鬧出不少洋相。
好在顧文君得了狀元,也算是時來運轉。
希望大家能再給顧家一些寬容。”
他又擡出顧文君做筏子,裝得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好丈夫,好父親的模樣,想要極盡所能地挽回一些臉面。
突然。
“爹!”
一道沙啞的女聲從人羣之外響起,衆人紛紛退讓。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從人羣中擠了過來,她面色憔悴,頭髮蓬亂,一雙眼睛裡卻全是深深的恨意。
她叫道:“你希望大家寬容你,你怎麼就不肯寬容瑜兒呢?”
所有人都嚇到了。
他們想不到,這竟然是曾經美貌傳世的顧瑜!
顧長禮看到她,臉色大變,幾乎失聲。
顧瑜說:“你是沒有盡好職責,還是壓根不想擔這個責?”
“我在京城這麼久,都是爲了顧家。瑜兒聽你們的話,對付顧文君,可你們呢?我一出事,你們就扔下我,連問都不問一句!”
她尖叫起來:“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女兒!”
顧長禮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他眼前是真的陣陣發黑,就要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