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
他把正在篩選、整理文章的顧文君到跟前來,試探問話:“陛下今日早朝提起你了,你知不知道,陛下說了什麼?”
顧文君一怔。
都沒有去上朝,又怎麼可能知道陛下說了什麼。但心思通,又擅長察言觀,張正這麼問,便猜出一二。
肯定是陛下,又做了什麼出人意料的事。
顧文君愣了一下便回過神,也並不裝模作樣地扮傻,而是直接回答:“在下不知。但料想,是陛下做了一件與我有關的新奇事。”
“首輔大人問我,並不生氣也不驚惶,想來不是一個壞消息。”
張正看淡定自若,驚不變,又喜又憂。
喜的是,這應該不是顧文君主邀功,攛掇的陛下爲自己升加爵;憂的是,顧文君還沒有近到陛下就得此重,要是再往上,真是不敢想啊。
他說:“確實不是壞消息,但也不算是好消息。”
張首輔嘆氣:“今天有人在朝中提及你手了江東郡守罷免一事,言語間有爭論,陛下便決定,讓你明天開始上朝,讓他們當朝辯。”
顧文君目瞪口呆。
“上朝?那不就是說——”
“對,你升了!”張首輔大聲慨,“顧狀元郎吶,你這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是我當年被先帝重,也沒有你升得這麼快。”
顧文君這下無法淡定了,眼神睜大,微張:“這合乎規矩嗎?”
“陛下的話就是規矩,陛下的旨意就是天意!”
張正重重地強調,“顧文君,你記住了,當今陛下可與從前不一樣。任何人再敢對陛下不敬,丟掉的就不只是烏紗帽,而是項上人頭!”
顧文君立刻俯行禮。
“是,在下知道了。”
可比張首輔更清楚當今皇帝陛下的喜怒哀樂,晴不定。甚至於,顧文君還得爲此負上一半的責任。
“行了行了,我就是警告一二,你記心上就好,也不用提心弔膽。”
張首輔出手,他扶了顧文君一把,似有深意地說:“當然,你也用不着。陛下如此看重你,對你肯定是不一般的。”
顧文君自知和陛下關係匪淺,不清不楚,心虛作祟,緒一緊,反而更謹慎小心。
又合手一翻,再次對張首輔叩拜。
“謝過首輔大人教誨!”
顧文君說:“文君一定把首輔大人的話謹記於心,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不會忘本。”
張首輔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顧文君正要鬆一口氣,張正卻又提起之前的事來。
這次,他放輕了口吻,是在用一種把顧文君當晚輩的語氣說話,而不是下屬。
“文君,我當然是相信你的。這段時間看下來, 你的相貌、才華、人品俱佳,不說同輩,就是我們這幫老頭子,也不一定有多個比得過你。”
顧文君不起這麼高的讚譽,連忙說:“首輔大人謬讚了!”
“打住,下朝之後就是午休,不用張口閉口地喊大人。”
張正擺擺手,他對顧文君說:“我是你師父的朋友,也就把你當半個徒弟,後輩小生,就忍不住多教一些,你別覺得我多管閒事就好。”
“怎麼會,文君激都來不及呢。”
於是張正便長手,拍了拍顧文君的肩膀,“那就好。”
“我也不瞞着你了,如今朝中傳出不針對你的風聲。
就因爲皇帝陛下對你另眼相看,引起許多的嫉恨和猜忌,加上之前季誦遠鬧到殿前——”張大人一頓,然後才往下說。
“他們面上是不敢聲張的,私下卻從來沒有消停。尤其是今天,陛下又一次破格提拔了你,一定會引起更多的猜疑。”
顧文君腦袋一嗡。
只覺得那些話傳進耳朵里,變了鳴聲,嗡嗡作響,讓腦子都轉不過彎來。
陛下不是已經查抄了那青樓嗎!
怎麼還在傳這檔子事?
“我知道,這是因爲你才出衆,陛下賞識你,可偏偏你又生得如此俊秀,實在無法不讓人注意你的姿容,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