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帝王這麼放低姿態。
蕭允煜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前前後後地爲顧文君考慮。這份君王的心意太重,顧文君稍稍一接,就被砸了個滿懷。
何況蕭允煜已經下定了決心,顧文君又怎麼拒絕得了。
知道顧文君沒有去吃飯。
陛下暗中命人讓廚熬製了一些點心煲湯,只是爲了讓顧文君開胃,多吃點。
這一點點細節小事加起來,足以證明蕭允煜無時無刻不在關心,顧文君心中容,連教訓陛下做事激進都沒了底氣。
顧文君左推右拒,還是答應了蕭允煜,如了陛下的意。
第二天,正式封賞都還沒有降旨下來。
顧文君便換上了四品大學士的袍,開始上朝。
滿朝文武列陣朝前,執手行禮。一衆百,自然也有相貌、氣質絕佳之人。
但是顧文君一出現在朝堂上,瞬間就爲了所有大臣中最耀眼的那個。
實在年輕,容如玉,眼眸如黑白水銀,脣如硃砂,束髮戴冠,袍環扣腰帶,清朗俊秀。
哪怕顧文君穿着低階帽袍,哪怕顧文君站在後排的最末尾。
只要一眼過去,還是會在人羣中第一時間注意到。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允煜一上朝,便看到顧文君了。
他邁步登玉石鋪的台階,然後轉坐到龍椅上。蕭允煜靠在那兒,倚一,隔着滿朝員,他的眼睛也是落到顧文君上的。
“起吧。”
皇帝揮了揮,很快就讓卿們起。
今日,蕭允煜得償所願,終於讓顧文君踏朝議。從此,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和顧文君天天見面了。
雖然每次上朝,必會鬧出各種各樣的爭議、事端,各個大臣辯論、口角,常常吵得不可開。
無論蕭允煜多麼想控制脾氣,也總會激起一兩分嗜的殺心。
但現在,朝臣中,有一道艷骨風姿的影站着,蕭允煜是多看幾眼,心便一盪,舒適許多。
就算還不到顧文君說話,只要安靜地站在角落,陪着蕭允煜,皇帝這樣看着心裡也覺得痛快。
他面上輕微含笑,倒是沒有以往那麼冷酷殺伐,大臣們不再畏懼膽怯,於是朝議也更熱鬧了。
直到有人提及“改制”。
“陛下!”
戶部尚書季沛出列道:
“此前殿試,狀元文章一出,驚艷衆人,可惜臣不在,錯過了這一幕。如今那篇狀元文聲名遠揚,越傳越大,已經在各地都引起不小的反響。
底下百姓倒是興,可鄉紳富豪、名門族卻是憤憤不平,這樣下去,怕是會造禍患啊……”
季家割利最多,影響最大。
季大人帶頭反對改制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是他做得這麼明顯,卻有些古怪。
顧文君第一次上朝,季大人就毫不客氣,親自點名顧文君,讓一些人暗暗吃驚。季沛這樣做,豈不是自降份?
戶部尚書對上內閣大學士,怎麼看,都是給顧學士擡職位了。
蕭允煜眸一沉,冷聲問話:“顧文君,你怎麼說?”
陛下也乾脆,就讓顧文君出來迎話。
衆臣心中微凜。
是了。
顧文君位雖輕,但背後既站着張正張首輔,更有當今皇帝作爲靠山。沒見從封到升職,才過去多久麼?
就算季大人想要找一些小嘍囉去試探,也沒有人做得了。何況顧文君伶牙俐齒,非一般人能辯。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
季大人便直接親自上場了。
他的嫡子還因爲在殿試中被顧文君碾,仍在戶部當一個清閒小,眼看久久都升不了位。顧文君卻不到十天半月就上了朝,怎麼不讓人恨。
季沛就是知道現在顧文君是衆人的眼中釘,中刺,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向顧文君發難。
他有備而來。
發難的由頭也找得巧妙。
顧文君不就是靠着所謂的“改制”,順應君心才火速上位麼,那就從這手,讓原樣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