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上朝下來,顧文君雖年輕強勢,不可估量,但最可怕的根本不是顧文君,而是陛下!
年輕的帝王對朝中、朝外的一切動向了如指掌,談笑之間就能掌握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這才是最讓人心驚膽顫,心悅誠服的!
顧文君不可怕。
擁有這樣的皇帝陛下做背後靠山的顧文君,才可怕!
眼界小的官員只看得到顧文君受極寵信,眼界高的則看得更遠,也更加忌憚。
“張大人!”
季沛卻硬是攔住了張首輔,“你還要裝瞎到什麼時候?
陛下這麼做,明顯是在爲顧文君開道辟路,給他的心尖寵騰位子呢!從今往後,上上下下只有蕭,和顧!顧文君的顧!”
“夠了!季大人,你越說越糊塗了!”
張首輔聲厲色荏地一喝,他一向不屑在背後編排是非。
何況他一則愛惜顧文君的才華,二則效忠陛下,就更加厭惡這些風言風語。
之前陛下在朝中暗示是季家在青樓煙花之地作怪造謠,流傳生事,張首輔還將信將疑。
如今一看,倒還真的和季家脫離不了關係。
張御正壓根想不到,季家不止是利用顧文君的美貌,和過於親近的君臣關係來攻訐發難,竟然還真的篤信這種荒唐事。
他無言以對,只能嘆氣:“季大人,看來你真的累了,早點回府歇息吧!”
“你不信?”
季沛反問。
“你最好信我一次,張大人。不然,等你把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顧文君,真正惹怒了陛下,一切都晚了!
你覺得你們張家的下場會比我更好?”
“你!”
張首輔疾步走出,又猛然回頭。
他最珍視的便是自家這個掌上明珠。因爲張首輔待顧文君好,張家千金小姐也與顧文君有過一些傳聞,所以不少人都猜測過他們會結成親家。
季沛能猜出張家議婚的心思,並不奇怪。
但現在,季沛把張首輔的女兒拉出來,張御正便不得不聽了。
“陛下對顧文君,絕對不止是君對臣那麼簡單。”
季沛也很清楚張首輔的弱點,他走上前,步步緊逼,“如今,陛下已經在各個世家安插了親信。
你要是不信,不如就拿你家小女和顧文君的事情試探一番。”
季沛聲音冰冷,不懷好意。
他甚至循循善誘:“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懷疑?”
張首輔心裡忽地一墜。
張御正想到了顧文君的百般推拒,猶豫不決,又想到了顧文君師父前後兩次改口語焉不詳。
然後,張御正還想到了那些似是而非的各種言論。
“顧文君貌美過人,只可惜不是個女子!”
“這樣的姿色,別說那些女子見了心動,連男的看了也難以把持啊……”
“也難怪陛下對顧文君如此偏愛,直接就把人叫來上朝的。
倘若只是有才,再看重再想提拔也得一步步晉升,倘若有才又有好顏色,那真恨不得放在眼前,天天看着,日日瞧着!”
……
張首輔幾次三番提點過顧文君小心注意,可是顧文君,似乎每一次都是點頭應下,但總是避諱不作正面回答。
顧文君。
當真和陛下清清白白嗎?
張御正的心沉下去。
見張首輔的神色微妙,季沛這才肯罷休,冷笑一聲,從朝前離開。
衆人眼見他大步走出來,哪怕知道之後季尚書就要在家休息不上朝了,也還是不敢冒然得罪季家,全都散開來,爲季大人讓出一條道。
只有顧文君不卑不亢,站在原地。
她見季沛直直地沖她走過來,不避也不讓,只是側過身,規矩地行了一個禮。
挑不出錯。
卻完全不落下風。
擦肩而過的那瞬間,季沛陰冷一哼。
“顧文君,好好享受這段時間的風光吧。你不會得意太久的,皇帝寵你一時,寵不了你一世!”
季沛低聲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