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死得蹊蹺。
他從文山書院出來之後,倒在了回陶府的路上,橫陶家門前。
錦繡銀緞仍然好好地穿在上,金錢玉飾也都完好無損,一定不是劫財,渾上下除了一夜春宵的痕跡,和之前留下的傷勢外,再沒有一致命傷口。
如果這是一場殺人案。
那麼這個兇手就太可怕了,不僅下手果斷,不留把柄,甚至做得太絕,讓有着十年看經驗的仵作也找不出死因。
陶家鬧了三天三夜,順天府衙門也還是給出了同樣一個結果:“陶然陶公子日夜顛倒樂極生悲,是死於心悸。”
意思就是陶然總是流連於風月場所,在春風殿玩得過於忘我,以至於害掉了自己的命。
陶家不肯認,陶然的爹更是不肯罷休,“不,不可能!我兒子在回府之前,還去過文山書院!顧文君和他有過嫌隙,誰知道是不是文山書院裡有什麼人對他下手!”
“難道人死了還不肯給個公道麼!”
中郎令中年喪子,自然是不肯接。陶元安一直對這個兒子恨鐵不鋼,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陶然就會這麼沒了!
他可只有這一個兒子啊!
“一定是尋仇,是顧文君因爲我的舉諫,還有我兒和他爭寫《西廂記》,這才對我們陶家懷恨在心,故意報復!”
陶元安就是爲了讓自己活下去,也得找出一個對象來憎恨。
誰能接自己的親子,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
他嚎啕大哭,卻沒有用。
因爲順天府衙門給出的檢結果就是心悸而亡,已經判斷是自然死亡,那麼就算陶元安是禮部中郎令,鬧到朝廷,鬧到皇帝陛下面前,也於事無補。
這件莫名其妙的案子,就這麼結了,也只能這麼完結。
顧文君作爲牽扯其中的人員,首當其衝就是第一個嫌疑對象。案子輕易了結,本應該鬆一口氣,可是完全相反的是,更加提心弔膽。
陶然的死,一定有問題!
這在現代的檢報告裡,相當於是,陶然死於心梗塞,要抓兇手從何查起呢?
但現代醫學如何發達,想要僞造這種死亡,簡單的就有數十種辦法。
就算是古代,不使用任何現代科技,就是用藥用毒,用惡意驚嚇的離奇手法,也可以達目的。
何況,那一晚,顧文君就在春風殿裡撞見了陶然。他腳步虛浮,醉意上臉,氣不濟確實有所掏空,但是氣紅潤子底仍然在,絕無大礙。
後來陶然又親自來文山書院來堵人,想連夜抓個顧文君不在的證據。顧文君就又看到了他!
那會兒陶然酒意已經醒的差不多,眼神清亮氣息悠長,哪裡有什麼被酒傷了的樣子。顧文君甚至覺得他力過剩了。
正常況下,陶然絕對不可能有心悸病症,更不可能當夜發病!
所以這一定是場謀殺。
而且是不同一般的故意殺人!
顧文君只是不明白,“既然幕後兇手都想出了這樣的手段,能夠殺人於無形,爲什麼不乾脆嫁禍給我?”
心裡很清楚,這事,分明是衝着來的!
不然爲什麼非要挑陶然從文山書院出來之後手,明明就是有意把這件事和顧文君聯繫起來!
“不,也不一定是衝着我來的,但絕對和我有關係。”
顧文君細細思索,雖然已經和這樁案子毫無關係了,也已經撇清嫌疑。
陶然死的時候,程鴻問師長正在用杖責罰顧文君,怎麼可能再影分出另一個人去殺陶然。背部的傷勢就能證明顧文君的清白。
雖然案子已經定了,但是還是不放心。
“陛下,我還是想直接去那順天府的停房,爲陶然的診脈看病,也許我能發現一些蛛馬跡!”
的信很快通過阿武遞了上去。
蕭允煜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許秦川帶着顧文君夜探順天府。這種事,阿武並不得心應手,還是做過錦衛都尉的秦川更加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