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間虞清絕已經熟睡了。
張帆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快要到傍晚了。
這馬車內的溫度似有些低了點,絲絲涼意入骨,張帆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虞清絕蓋上。
這個女人,睡個覺都還戴着面紗不肯揭開。
不過他早早的就知道了她面紗下面藏着的是什麼容顏,所以也不好奇。
說真的,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妹妹沒有死,一直在尋找,只是一直以來都一無所獲,他帶着整個族人的希望,帶着復族的曙光,終於找到了他的妹妹,可是,他卻發現,他的妹妹吃了很多苦,也過的不好。
雖然他總是嘴裡嚷嚷着要報仇,但…傻子都看得出來,他的妹妹似乎對那個趙子痕有情。
這其中的牽扯雖然還沒有搞清楚,他現在越來越開始動搖,一邊是妹妹想要活在當下,一邊是他腦子裡面揮之不去的復仇大計。
她突然想要去邊境,是因爲想通了,打算行刺趙子痕?
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他想不通,也看不通。
等到虞清絕一覺醒來,剛好馬車到了驛站。
揉了揉睡得有些疼痛的肩膀和腰肢,伸了個懶腰下了馬車。
“小二,要兩間客房,謝謝了。”
那小二吆喝一聲便領着兩人上樓,張帆嘖嘖的說道:“咱們兩個人住一個屋子就行了,而且還不必浪費錢。”
虞清絕回過頭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張帆,“想什麼美事呢?”
張帆一臉詫異:“我能想什麼美事兒,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咱們血濃於水,你老把我防着做什麼?你說我還能對我的親妹妹下手?”
進屋子之前,虞清絕聳了聳肩,“放心,我不是說你是衣冠禽獸要對我怎麼樣,只是我這個人習慣一個人休息,不習慣房間裡面有其他的人,特別是男人。”
說完虞清絕便關上了門。
張帆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一聲,轉身也進了旁邊的房門。
打開窗戶,透透氣,躺在牀上,頭枕着枕頭,舒服極了,在馬車裡顛簸的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翻個身的功夫,卻感覺到枕頭下面有什麼東西一般。
好奇的坐起來,往下面摸了摸。
一個尖銳的東西,長長的細細的,莫非是簪子?
拿出來一看,果真是一個簪子,那簪子看款式似乎也是京城裡面流行的款式,這會是誰遺落在這裡的?
仔細檢查了牀榻上,還隱隱約約瞧着牀褥上有不爲人察覺的血跡。
之前…這裡發生過什麼嗎?
虞清絕已經無心睡眠,把簪子放好,重新拿出了琴。
這些日子張帆有教過她彈琴的,她雖然不精通音律,但是這具身子好像天生就有彈琴的天賦,手指架上了琴弦以後,便會有熟悉的動作記憶,所以起步也不算難。
把琴架在了窗台旁邊,這樣可以聽着外面的夜風習習,手指不太靈活的在琴弦上撥弄,果真和那張帆的技術差的不止是一節半截了。
自己這般莽撞的去找趙子痕,真的只是爲了幫趙風瑾確認趙子痕的傷勢嗎?
她自己怎麼不太相信,如果僅僅是想趙風瑾開心的話,她撒個謊就行了呀。
何況,天下誰都有可能死,他趙子痕是最不容易死的人。
他比誰都愛惜自己的命。
所以她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冒着戰火連天的危險去見趙子痕。
難道…真的是她放不下?
不!
絕對不會是放不下,自己當年從皇宮裡面“死”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放下了。
她心狠到連自己兒子都放下了,區區一個趙子痕有什麼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