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俊一聽見“二張”即時拍桌而起,憤然道:“這二張欺人太甚!專政跋扈,目空一切——這倆靠人吃飯的蛋,我李重俊就瞧他們不起!”說到激還不忘大拍桌子。
李隆基捅捅他,白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也不看看誰在這裡?”
李重俊幡然醒悟,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地道:“那個若蓮,我,我……對不起,三哥一時衝,多有冒犯,你可要原諒三哥啊。”
若蓮此時才反應過來,呃,那倆靠人吃飯的蛋——不由得滿臉紅,忙低下頭:“三哥說什麼呢!”清清嗓子,好容易才擡起頭,說道:“你們都說突厥與契丹有何慮哉。可是,假若突厥餘部有五千兵馬,契丹人有一萬兵馬,又有二張爲內應,攻皇城——後果又當如何?”
若蓮這一番話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他二人都呆住了!
好一會兒,李隆基才回過神來,問:“你適才所言,可是當真?”
若蓮忙點頭:“此事千真萬確!”
李重俊問:“你如何得知?”
“親耳所聞,親眼所見。”遂將當日深夜花園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只是若蓮將瑭多倫這名字略去,以“突厥頡利可汗餘部將領”來代替。雖則的靈魂來自二十一世紀,可這畢竟還流着他一半的。或許這就是自己瞞的理由?
李重俊大驚失,拍桌而起:“事不宜遲,我們應當立即將這消息告知我父親!”
李隆基想了想,卻將李重俊按在座上,擺擺手,用極其平和的語氣說道:“三哥,事到如今,我也實話實說了。說得不好聽,你可莫要生氣。”
李重俊道:“阿瞞,你這是什麼話呢!咱兄弟二人還有什麼需要避忌的?但說無妨!”
“唔,咳咳。”李隆基立起來,以拳掩,咳了幾聲,邊踱步邊道:“太子殿下懼內,一味盲從太子妃韋氏,我們如此匆促前去怕是很難事。不如,先與朝中一干忠臣商議,再做定奪,可好?”
李重俊問道:“依你所見,誰是忠臣?”
李隆基道:“三哥認爲張柬之、崔玄暐、桓彥范、姚崇等人如何?”
若蓮讚賞地看一眼李隆基,果然帝皇之才!竟輕易就看清了當前這局勢,知道太子不過是個弱的傀儡,張柬之等才是舉足輕重的人!
李重俊拍拍大道:“阿瞞,你所言甚是!我這是急糊塗了,我父親他的確是……唉,且不說他!事不宜遲,趕緊走吧!”
說完立即告辭,若蓮忙將他們送出院門,和筱月兩個,四隻眼睛看他們走遠了,方才進屋。
五日後。
若蓮才從含元殿出來,便被李隆基的心腹小廝李安攔住去路。
若蓮心中奇怪,這李隆基可從未過李安在含元殿外等,以往有事也只是李安來婉兒居找的。因問他:“李安,有事嗎?”
那李安笑道:“殿下有令,煩請若蓮姑娘隨小的走一趟。”
若蓮問:“去哪裡?”
“東宮。姑娘,請。”李安道。
若蓮大吃一驚,要我這無名宮去太子的東宮?沒搞錯吧。
李安卻已在前面引路了,若蓮無奈,只得跟了上去。
從東宮正殿門口走過,若蓮只瞥一眼,就看見裡面已坐滿了飾華貴、氣度不凡的皇室貴族、王公大臣。
李安將引進別室。
但見屋內除了李隆基、李重俊二人外,還立着幾位老者,中央坐着太子李顯,若蓮忙下拜:“奴婢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顯也不說“免禮,平”,只是擺擺手,道:“快說,快說!你便是那個見到二張與契丹人會的宮?”
“正是奴婢。”若蓮恭敬答道,莫非他們不信?
此時一位鬚髮皆白卻依舊紅滿面的老者將若蓮攙扶起來,甚是慈祥的說道:“小姑娘,你且起來,莫要緊張。此事非同小可,太子殿下傳你前來問話,爲的是確保萬無一失。”李隆基則站在老者旁,朝若蓮微微點頭,眼中似有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