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聽到這裡只呆呆的,問道:“結果如何?筱月呢?”
蕭離臉黯然,悲痛地看着若蓮,言又止。默然許久,方說:“我臨行前,筱月苦苦哀求我,要我帶上,並說決不會拖累於我……我見一片癡心,便攜同往。豈料我們方才趕到,就見到他與左右手,筱月一時急,撲上前去,替他擋了一劍,我上前施救已是無力回天。太子——重俊兄弟他,他也早已中了部下投在飯食中的劇毒——”未語畢,潸然淚下。
若蓮如一腳踩空,眼前忽然變得空白,四遭霧蒙蒙一片,似乎隔了千重障礙,怎麼都看不清楚。
蕭離輕拍着若蓮的背,緩緩道:“筱月臨終前說'自從那日太子將我從馬蹄下救起,我便發誓今生今世要好好報答太子殿下——正如小姐所說'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今,我死而無憾,死得其所。只求蕭大哥您好好護住太子殿下,並替我轉告小姐,筱月今生無緣服侍了,只求來生有緣,再做小姐的奴婢,終生服侍,不離不棄'。”
若蓮喃喃道:“來生我們要做最親的姐妹。”
蕭離又道:“三哥死後,我將他那兩名部下殺死,然後將三哥和筱月合葬於樊山。雖說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但總算不負筱月的一片癡心。”
若蓮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聲。他終究還是死了!他已經死了,背負着一切,死了。
這一切怎麼都如此冷酷地按照歷史的軌跡走!還有筱月,竟然到此刻方知道對李重俊一往深!那真是一個傻丫頭啊。活着的時候,你將自己的心思埋得如此之深,如今,生不同裘、死能同——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當真值得嗎?
若蓮咬脣飲泣,過了許久,方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大明宮還困不住我。”蕭離將令牌放下,又掏出一方手帕道:“這是三哥給你的。”
若蓮接過一看,原是一塊手絹。
也忘了究竟是哪一年哪一日的事了,那日李重俊說畫的蓮花好看,央若蓮給他畫一幅,若蓮卻說蓮花並不適合他,笑着給他畫了一幅劍蘭。如今想來,那日他神黯然,幽幽而去。可是,劍蘭的花語是長壽安寧啊!這才是若蓮的本意!過空氣,若蓮似乎看見多年前的李重俊。忍不住又痛哭起來。
蕭離也流下淚來,任若蓮將他的手掐得生痛,也一聲不吭。
哭得累了,聽見蕭離的呼吸聲,心中還有一安。又聞得他低聲道:“皇帝於三日前下詔命阿瞞儘快歸朝,估計他明日一早就到長安。”
若蓮心裡一跳,如無意外他將會被削去楚王爵位,降爲臨淄郡王。
蕭離見若蓮不說話,忙問:“怎麼了?他回來,你不開心?”
若蓮搖頭不語。
蕭離默想半響,低聲道:“若蓮,我有辦法帶你出宮,只是太冒險了點。”
若蓮便問他:“嗯?你說。”
蕭離看着,說:“你十六歲生辰那年,我曾送你一枚'碧丹心',你可還記得?”
“我一直戴着。”若蓮說着手從頸脖里拉出翠玉。
蕭離道:“此乃不可多得的奇。長期隨佩戴,能隨着人的溫而變化,非但養,更能使人的容貌長盛不衰。但若每日置於口中含一個時辰,便日漸羸瘦,氣息減弱,十天後便氣息全無,猶如死去一般。之後只須在兩日之內服下頂端的紅寶石,便能神志清明。只是,如今這形勢——怕是很難如願!”
“莫非你早已料到今日?”若蓮驚問,心想莫非蕭大哥你也是從千百年後穿越而來的妖孽?
蕭離道:“怎麼可能!我並不會占卜之。我只知道朝堂難測,後宮波,你的子怕是難以在這宮中安然度日,方才想到送你此。況且,此對你的也百利而無一害。”
若蓮聞言搖頭嘆道:“即使我立刻死去,李裹兒等也未必肯將我的給你!說不定還會將我挫骨揚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