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聽完蕭離這番話,如五雷轟頂,萬箭穿心,喃喃道:“我算得了什麼!可憐的三哥!我可憐的三哥!他的孩子……”話音未落,泣不聲。
蕭離看了若蓮一眼,道:“後來,我才知道。太子之所以要背着我和阿瞞舉事,那是因爲他抱了必死的心,爲的是不拖累我們……可惜斯人已逝,追悔莫及啊!”
若蓮呆呆道:“可知還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三哥怎會落得那般下場!”
“胡說!這豈能算在你頭上!罪魁禍首是那韋後和李裹兒!與你何干?你休得多心!淨是把這不相干的事攬到自己上。”蕭離說到激,在若蓮腦門上敲了一下。
若蓮吃痛瞪了他一眼,拭去眼角淚水,嘆了口氣道:“往事再提無益,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總之,你們要小心,切記時刻留意,一旦有異,就必定有大事發生。你回去告訴他,是時候了!”
“何以見得?”蕭離驚問。
若蓮正猶豫着該如何開口,莫非要自己說不久的將來韋後會和李裹兒聯手毒死李顯?這如何使得!
忽想起一事,便說:“不久前,我曾聽說李裹兒又到陛下面前要求冊立爲皇太,陛下說'等你母后做了皇帝,再立你爲皇太也不遲'!大哥試想一下,那韋後是何等歹毒之人!野心,一心要做聖皇第二,誰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是說:會'弒夫奪權'?”蕭離大驚失:“如此有失綱常倫理之事,諒也不敢做吧?”
若蓮冷冷一笑,道:“有什麼不敢做的!我還聽說:前段日子,陛下和韋後到駙馬府中遊玩,韋後要冊封安樂公主年僅五歲的兒子爲鎬國公。陛下見擅自做主,便心有不適,轉就走了。那韋後見陛下負氣回宮,也毫不驚懼,更在駙馬府中飲酒作樂直到深夜方回宮。你說,韋後敢不敢?”
蕭離只是皺眉看:“若蓮,你終日困在宮裡,卻又如何得知這等細事?”
“我……蕭大哥,你要知道,宮裡也有是非之人,我一向'言論耳邊過,是非心自定'。”話雖如此,若蓮心中想的卻是:也不知這野史是否當真?那正史還有失實的呢!
蕭離將信將疑的,只是道:“明日我便告訴阿瞞,讓他時刻小心。”
“嗯。”若蓮點點頭:“你跟他說,若得了閒暇——”
“你想他了?”蕭離笑問。
若蓮臉微紅,哼了一聲道:“誰想他!不過是有話要問他而已。”其實心底卻早已原諒了他,哎,爲何自己對他總是恨不起來?
次日午後,他果然來了。
當時一衆宮正在堂內刺繡,聽見管事公公喚,若蓮忙放下手下活計站起往門口走去。
門口的張公公一見若蓮出來,賠着笑臉道:“姑娘出來了?姑娘今兒可累着了?臨淄王殿下在等着你呢。你且安心出門去,今日的活我別人做好了。”
若蓮笑道:“不敢當,公公還是我若蓮爲好。不過都是我分內之事,說什麼累不累的?公公的好心,若蓮激得很。至於我的活,我回來之後自然會補上。豈敢勞煩其他姐妹?”
張公公諂地笑道:“姑娘這是哪裡話?那等懶坯子哪及得姑娘一半?姑娘的活計分們一天,我諒們也不敢不做——”
若蓮聽了他這話,知道因李隆基的二次到訪讓在尚服局做小管事多年的張公公看到了一星半點升職的希,大抵他想着今天善待若蓮,他日也能讓自己謀個更好出路吧!因此便點了點頭,算是領了他的人,張公公大喜,忙笑道:“姑娘好走!”說罷便畢恭畢敬的退到角落去了。
若蓮立在原地,遠遠去,見他倚着門框,長玉立,五月的風吹在他臉上,烏髮飛揚,笑容淺淺,溫恬而好。
可是他離自己不過這幾丈的距離,爲何卻覺得那麼遠?遠到看不清,夠不着,無論多麼努力,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