瑭明珠想不到腳蟹似的庶妹竟敢指着自己的鼻子罵,一時怔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若蓮冷冷地道:“素日我讓你,不過是看在你是姐姐的份上,只當你不懂事罷了。可如今你竟缺管教到如此田地,竟連已亡人也要辱!死者爲大你聽說過沒有?你如此不知禮,不知太太素日用在你上的心究竟是不是用錯了?”
瑭明珠氣道:“你……你說什麼……”
若蓮沖衆人拱了拱手,說道:“諸位,我先天不足乃命中注定之事,也非人力所能改變的,我作爲事主,心裡安能好過?偏偏我姐姐刁蠻任,竟因爲此事將我已故三年有餘的母親也要牽扯上來!諸位公平地說上一句,這事是不是的不是?”
一漢子聽了這話,又見若蓮生得好看,此時眉目含愁,一副楚楚可憐之相,忍不住跳出來說道:“這便是二小姐的不是了!這庶妹也是妹妹呀,怎能因爲有缺陷而取笑?更何況還扯上已亡人?”
又有一人道:“瑭老爺的大名在咱們邊城也是響噹噹的,怎麼就教出了這樣的兒來?欺負庶妹不說,還要辱死去的庶母?”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指責起來。
瑭明珠一向刁蠻慣了的,當即怒道:“我偏要欺負!你能把我怎麼着?”
若蓮知道人們一向同弱者,咬了咬脣,淚珠就要奪眶而出——
那漢子見了越發的可憐了,忙擋在前,說道:“二小姐!咱們做人也得講理的是不是?你一味地欺負庶妹,於你又有何益?依我說,倒不如趕緊回家去,今天就放你庶妹走罷。”
圍觀之人紛紛附和起來:“回家去吧,回家去吧。”
瑭明珠還要說話,瑭霆珺知道衆怒難犯,忙拉着妹妹走了。
若蓮見他們走遠了,這才沖衆人拱手道謝。
只是若蓮心中實在憋屈,心道:“我怎麼就不打他們一頓?我怎麼不會一點武功?也好教別人怕我?不敢欺負我!”越想越氣,心想不如跑一段路放鬆一下——
心裡難,須得這樣發泄才好。儘管筱晴在後急切呼喊,但還是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這雖說是大病初癒,但好在若蓮也並非懶惰之人,病好後每天早起都在小院裡跑跑跳跳做做拉,臨睡又做仰臥起坐,從前又喜歡爬山探險什麼的,這下子使盡勁,筱晴又哪裡追得上?
若蓮一口氣跑至河灘,只覺得口乾舌燥,頭頂都快要冒煙了。心裡估着這河水應該不會太深,況且又是正午,也不會太冷,便掉鞋,起往水裡走去。
才踏進水裡,一清涼自腳心滲全,若蓮嘆道:“爽!”
將子一腦都挽了起來,往更深走去。樂極生悲就這麼來的吧,若蓮正嘆這水冰涼爽快呢,就一腳踩空,腳下一,子便向深倒下。
生平最怕水,別說游泳,素日看見黑乎乎的深水都能起皮疙瘩。本來見這河水清澈,貪圖涼快兼可滅掉心頭之火,料想不會太深,這才痛快下水。誰料這河水表面平靜,內里卻暗藏漩渦,只待將向更深捲去。
求生的強烈*迫使若蓮拼命掙扎,好容易冒出水面,約見到岸上似乎有個人正拼命向自己跑來,忙要大呼“救命”,誰知未曾開口便又沉了下去。
若蓮心裡慌,然而深知慌張會更加容易喪命,只得拼命放鬆,閉氣等人來救,心想約也不會等太久。
可時間過得極慢,悶極了,開始胡思想起來:“莫非岸上那人沒看見我?我即刻就要死了?還是那本就是我的幻覺——岸上沒人?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陌生時空就要死了?這個瑭若蓮死了以後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秦曉風?萬一不能回去、真的掛掉了,那可如何是好?不行呀!我爸爸媽媽弟弟還等着我回家呀!”
想到此,心裡越發的慌,再也憋不住了,一口水嗆得若蓮差點悶過氣去。一時間頭腦開始昏脹,也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