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一聽此話,全的似乎凍住了,也不知該如何追問下去。
倒是高力士嘆道:“殿下不肯起誓,公主殿下便一再苦苦相。殿下只是說:'姑姑今日幾次三番苦苦相,卻是爲何?三郎如何能得知日後之事?你要我起誓,我便不起,又當如何?'
太平公主便冷笑道:'你若不肯起誓,便是坐實了私置外室重,不可以君天下!'太子殿下還是不肯起誓,如此一來羣臣莫不生疑。連陛下也勸道:'三郎,你既對那秦姑娘沒有私心,便是起個誓又何妨?'殿下無奈,只得起了誓。”
若蓮愣了一瞬,問:“他起了什麼誓?”
高力士道:“殿下說:他將來若納秦姑娘爲嬪妃,便是教他做了皇帝也不得以平安終老,將來也會被他人取而代之——”
若蓮一時怔怔的,愣了好一會方說:“果真如此!”
高力士忙安:“姑娘莫憂心。這誓言之事,未必能夠當真。殿下不過是不得以而爲之。日後自有計較的。”
若蓮強笑道:“我自然知道誓言之事未必能夠當真。否則這世間焉會有如此多的冤假錯案?公公不必爲此安我。我現在只是怕太平公主會做出什麼瘋狂之舉,傷了陛下和太子殿下以及蕭大哥——”
高公公忙說:“不妨事、不妨事。宮中守衛多得很,且皇城裡大多是太子殿下的心腹,蕭將軍也早已將太極殿圍了個水泄不通。公主絕對傷不了太子殿下!”
若蓮聽了這話,以手加額,又合掌嘆道:“阿彌陀佛!願佛祖保佑!”
高力士說道:“奴才話已帶到,姑娘早些歇息。奴才告辭了。”
若蓮點點頭,激道:“多謝公公,公公好走。”
送走高力士,若蓮喚來筱晴將院門關好,草草收拾一番,便緊閉屋門,靜待消息。
這一夜,若蓮坐臥不安,只在屋內不停踱步,這太平公主果然不是省油的燈!竟拿天象這等虛幻之來迫李旦權衡定奪,未免也太狠了!只是不知李旦又會作何反擊?這皇帝之位,誰願輕易拱手讓人啊?可即使他真讓了皇帝之位,李隆基也不會好過,明白人知道他的無可奈何;可更多的是遭人唾棄,說他:宮,迫父退位,謀權篡位!李隆基何等孝子也?安能好過!?
才聽見第一聲啼,若蓮便忙將屋門打開,坐在院中翹首相待,也不知道朝堂中進展如何?李隆基除了蕭離、郭元振、姚崇、宋璟等寥寥無幾的幾個支持者外,幾乎無人相助,再說姚崇宋璟二人早已被李隆基使計策令太平公主將他們貶黜長安。而那太平公主年近五十,多年來苦心經營、買田置地,賣鬻爵,幾乎富可敵國,邊的黨羽親信等更是遍布大唐州衙!如此局勢,難免有可能會與歷史背道而馳!
三更剛至,門外響起姍姍來遲的馬蹄聲。
若蓮和筱晴驚跳而起,即跑過去隔着門聲問:“何人敲門?”
“是我,阿瞞。”李隆基疲憊的聲音響起。
若蓮忙將門打開,李隆基、高力士二人魚貫而,另有若干侍衛在門外守着。
李隆基命高力士在前廳候着,自己將若蓮拉後院。
才走至後院的花樹下,他一把將若蓮摟住,矮下子伏在肩膀,將臉埋在發間,泣不聲,斷斷續續說道:“是我親姑姑,小時候最疼我了。我母親沒了,哄我,給我好吃的,好玩的,又接我到府中,讓我和崇簡一起讀書寫字……”
李隆基抹了一把淚,又道:“然而如今,爲了權卻如此迫我們父子……已晉封萬戶,爲本朝公主權勢之頂峯!還想怎麼着?難道真打算效仿聖后臨朝稱帝?!姑姑……是我姑姑……自然是懂我的,焉能看不出我你至深?可爲了達到目的,竟我在朝堂之上起誓……我實在是……”說至此,早已泣不聲。
若蓮默默無言,只得輕拍他的背安他,這皇太子豈是好當的?年喪母、兄弟不能保全、婚姻不能自主,最親的姑姑爲了權力又如此迫他!其實仔細想來,自己的悲痛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麼?想至此,不由得滿眼滾下淚來,抱着他的手越發的緊,裡輕輕逸出一句話:“三郎,我懂的。即便你起了誓又如何?你知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