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暗地搖頭嘆息,只得將求助的眼神向若蓮。
若蓮忙抱住他,聲勸他:“三郎,莫說話了。聽話,快隨我來。”拉過他的手,將他牽屋內,強按在座上,極耐心的哄他:“你好生坐着,我去熬粥給你吃。”
他緊環着若蓮的腰,低聲道:“莫走,莫走。你才說過不離開我,要一輩子守着我的。”
若蓮輕拍他的背,哄道:“我不離開你,我只是給你熬粥去。聽話,你歇會。”
他怕是真的累了,若蓮的話才說完,他竟靠在懷裡沉沉睡去,若蓮掙他去,不料微微一,他又在夢中緊緊雙手,口中只是呢喃:“莫走,若蓮,莫走……”
高力士見狀便低聲道:“姑娘,讓殿下歇歇吧。他可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若蓮點點頭,忙吩咐筱晴去熬粥。
因怕驚醒他,若蓮只敢直直站着,看他漸漸放鬆雙手,才坐下來,細細爲他挑去傷口裡的碎末,一一抹上藥。
高力士見狀,忙退至門口守着。
細看他睡的容,烏沉沉的黑眼圈,若蓮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想起他這些日子以來所的折磨,心中碎裂般痛,輕輕上他俊雅的臉,也不管高力士看見與否,在他額頭印了一個吻。
半個時辰後,他終於醒來,輕聲嘆道:“我可好久沒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
若蓮給他一個寵溺的笑容:“聽話,再多睡會。”
李隆基寵若驚,忙握的手:“若蓮,你這樣笑,真好看。”說畢直往懷裡鑽,低聲呢喃:“跟我娘一樣好看,我記得我娘也是這麼笑的。”
若蓮打了他一下,笑罵道:“沒個正形!”探端過粥:“吃點粥吧,回頭還要上朝呢。”
他笑問道:“你熬的?”
若蓮含笑道:“我倒想熬,只是你抱着我不肯鬆手,我能走開嗎?這是筱晴孝敬您老人家的,可是徹夜未眠陪着我等您老人家的消息呢。”
李隆基笑道:“如此倒是辛苦筱晴了。”又道:“若蓮,我就知道你會等我來。”
若蓮舀起一調羹粥,試試溫度,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一面遞過碗:“剛剛好,給。”
李隆基卻撒起來,嘟道:“我不吃。”
看着他的表,若蓮忍俊不,強自正經道:“咦?卻是爲何?莫非你要辜負筱晴的一番心意?”
“我要你餵我。”李隆基說完這話,直朝若蓮眨眼睛。
若蓮作勢要推他,然而當看到他滿面憔悴的央求之,終是不忍,只得妥協道:“好,我餵你。”說罷便慢慢的餵他吃粥。
這一碗粥怎麼好像吃不完似的?
高力士守在門口,幾次差點笑出聲來,若蓮紅着臉假裝沒看到。
直至高力士的咳嗽聲響起:“殿下,五更了。”李隆基這才接過碗,將粥大口吃完,立起來。
若蓮含笑替他整了整領,笑道:“你是該走了。”
李隆基緊緊擁住,不舍道:“我走了,等我回來。”
忽想起蕭離,便問:“大哥可好?”
他看着若蓮,眼神篤定,沉聲道:“大哥正守着太極殿,爲的是確保父皇的安危,你勿憂心。”
若蓮點頭道:“阿瞞,你切記:凡事要冷靜,以不變應萬變。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太平公主必敗,只你別自陣腳。”
李隆基緊了緊若蓮的手,迅速在額頭印下一吻,輕輕道:“不用送我,院中水重,仔細着涼了。”
看他走出屋門,若蓮待跟上去,又恐他心疼責備,只是直直立着,目送他漸漸走遠。
李隆基走至院門停住,也不回頭,只緊握着拳頭,靜立了半響,方轉離去。
延和元年八月,李旦爲大唐社稷安定,正式傳位於皇太子李隆基,自己退位太上皇,改元先天:謂先於天時而行事,有先見之明。
李旦退位後,每五日接見一次朝臣,參與理軍國民政大事,三品以上員任免自己說了算,書稱朕讓李隆基稱予,乃真正的最高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