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暮春,然而風和日麗,正是踏青好時節。
今日,李隆基出閒暇來,攜若蓮到城外踏青,笑稱此乃“暮春的尋花問柳”。
兩人將馬兒栓好,並肩漫步。
走了一程,他忽牽起若蓮的手。
若蓮反握住他的手,指甲用力掐他的掌心,看見他微微皺眉,不由得角淡淡噙笑,兩朵紅暈悄然布滿雙頰。
他立站定,輕輕轉過頭,握住若蓮兩隻手,暖暖凝視,笑道:“我就看你這副模樣。”
若蓮含笑問他:“我是什麼模樣?”
他眯着眼睛,呵呵笑道:“眉目含,眼角眉梢端的是風萬種。”
若蓮聞言嗔道:“你才風萬種呢!你一天到晚都風萬種!”說完意甩開他的手。
他牢牢握住不放,只是笑道:“你說得對,我也風萬種呢,但我只對你一個風萬種。”
若蓮白他一眼,想到他登基之日早定,諸般瑣事也不必他親自過問,可近來卻甚出宮,因停下腳步,問道:“你近來可是很忙?”
李隆基道:“倒不至於太忙。比父皇剛登基時大好了,只是仍不消停。也只爲這些頭疼。”
若蓮想了想,又問:“蕭大哥他——”
李隆基將眉一皺,說道:“這個人不提也罷!”
若蓮忙道:“我是相信他的——”
他早將臉別過一邊。
若蓮又道:“我之前早跟你提過,我和大哥在乾陵祭拜聖后時,太平公主曾找過他。那日太平公主說要許他'高厚祿、紅佳人'。怕是大哥有了意中人,而太平公主以此要挾——”
李隆基聽了這話,猛地轉頭看,眼中掩不住的驚疑,愣了半響,方道:“我知道了。你放心罷了,我會好好理的。”
他這反應未免也太淡定了,莫非他有事瞞自己?若蓮心中雖仍是疑慮難除,然而已微微瞭然,心裡便有了計較,於是點點頭,細聲道:“我明白了!”
李隆基問:“你明白什麼?”
若蓮不說話,又走了幾步,猶豫半響,終於立住,悠悠開口:“你——東宮中真只有三位妃子?”
他臉上閃過一不自在,忙道:“好好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若蓮笑笑:“不過問問罷了,你不必如此緊張。答不答隨你,我不強人所難。”
他並無毫遲疑,大聲說道:“迄今爲止,除了那迫不得已娶的王蓁以及劉妃趙妃二人,我並無其他妃子。”
若蓮聽了這話,心中想的卻是:“你我相識十載有餘,剛才我問你之時,你臉上那一慌我豈會忽視?只是,我實在不知你因何會不自在!”
忽然記起去年的臘月二十九,當時自己氣急了說那一番話:“你在我面前發脾氣!淨和我裝,有意思嗎?我知道因爲我的存在,讓你至今心存顧忌,不敢多納妃子。東宮裡自有如雲,如今怕是不止太子妃、劉妃、趙妃了!”那時,他眼中便有慌之,只是爲何?莫非皇帝他廣納妃子?
若蓮心如一團麻,待細細問他,一一理清,又恐他多心、不快,更怕自討沒趣,當下只是淡淡問他:“當真?”
“千真萬確。我幾時騙過你?”李隆基未說完,先自垂下了眼帘。
若蓮心中一沉,臉上卻淡笑着:“如此倒罷了。”
他這才擡眼,試探着問:“蕭大哥他,可跟你說了什麼?”
若蓮嘆道:“那天才說了幾句話,我只顧問他,哪有機會聽他說什麼?”
“莫非,你聽到坊間傳聞?”李隆基又問。
若蓮輕輕搖頭:“一概沒有。”
李隆基若有所思,將手握住雙肩,聲道:“若蓮,這十多年來,我心中唯有你一人,其他人等一概也無。”頓一頓道:“朝堂之上風雲莫測,別有用心之人多的是。若有風言風語吹進耳中,萬你莫要輕信。一切信我,好麼?”
擡首看他眼中滿溢的哀求之,若蓮由不住點頭,只是心中仍有一刺,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