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沒好氣地道:“花雖香,然而你爲了香竟跳上樹去,終是不好!太危險了。萬一摔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見他滿眼期待,只得又道:“花雖香卻並不過分濃郁,甚好。”說完擡起頭,但見頭頂繁花滿樹,白相間,晚風輕拂,更覺花香醉人。
“你喜歡這株山茶花嗎?”李隆基問道。
若蓮最繁花滿枝頭,不喜道:“喜歡!非常喜歡!”
李隆基攤開手,掌心赫然托着一朵盛放的山茶花,未等言語,把拉至溪邊,又將花簪在鬢角,笑得纏綿溫:“你看,溪水中你的倒影,真好看。”
若蓮心中意油然滿腔,角淺淺含笑:“的確很好看。”側臉看他的眼睛:“我倆攜手依偎的倒影更好看!”
只看到萬丈芒霎時自他的眼中出現,聲問:“這話果然出自你口中?”
若蓮微微點頭。
他滿眼的歡喜,深深執雙手,正要說話,忽聽見墜落的響聲,原來是一枝山茶花跌落水中,了他們水中的影子。這本是自然之事,然而若蓮偏偏想起了自己多年前說過的話:“即使我和你的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戲——鏡花水月也好、海市蜃樓也罷。然而,就算是戲又如何呢?墨登場,能共你演半場繁華,此生死亦足矣!”
只是鏡花水月嗎?況且這是茶花,是開到荼蘼花事了?當下只是呆呆的,適才滿腔的意早已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恐不安。
他並沒察覺出的異樣,笑着扳過的臉,將擁在懷裡。
若蓮用頭髮抵着他的下,不自己地環住他的腰,將臉緊緊近他心臟的位置,細細傾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覺旁花香環繞,四周靜如天籟——雖是早已非人非事事休,然而也願意從此刻起:因你皺面,爲你白頭,至死方休!
他似也覺到若蓮的堅決,將擁得更緊。
若蓮微閉眼睛,口中低聲呢喃:“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花下發盡千般誓,但求與君白首爾。”
李隆基深深凝若蓮,半響在額頭印下一吻,道:“如今朝中諸事繁難。只待擺平太平公主這事,我便將你接宮中,可好?”見若蓮不說話,遂哀求:“我許你一生一世,給你萬般寵,只求你莫再拒絕我了,好嗎?”
若蓮知道只要自己還着他,這便是遲早之事,然而聽了這話,仍是萬分猶豫。
他卻當若蓮已默認,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自他脣邊慢慢綻放開來。
可是若蓮還是緩緩開口:“難道你忘了你那日在朝堂上起的誓?”
若蓮一提起此話,李隆基的臉即時變得悲慟無比,他怔了怔,不覺閉上眼睛嘆起氣來。
若蓮心中難過,因爲清楚,即便誓言不能當真,即便他可以不管不顧——可是心裡終究還有隔閡,不能接他可以名正言順擁有那麼多妻子,畢竟,他乃一國之君,自己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奢註定永遠也不能爲現實!想到此,的心越發疼痛起來,一時愣愣的,也說不出話來了。
默默相對半響,還是他打破了僵局,他說:“若蓮,你知道的。我那日只是不得以而爲之,我心裡本就不是那樣想的。”
若蓮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左右不過是想要我進宮罷了。只是你那日起了那樣的誓,你還敢抱有這個念想——你就不怕別人參你?你就不怕衆臣說你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李隆基想了想,臉開始變得沉,他冷冷道:“目前只有誅滅太平方能太平!”
若蓮猶疑道:“可畢竟是你的親姑姑。”
他冷哼一聲,決絕道:“那日在朝堂之上迫父皇抉擇、威脅我起誓之時,我就不當是我姑姑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卻與我何干?!”說完這話,他握住若蓮雙手道:“你放心,待誅滅了,我們的事,我自有主張。我決不會負了你!”又輕輕擁住,萬分期待般問道:“如果那樣,你願意爲我再次進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