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忙道:“好若蓮,你倒理我一理呀。別再令我爲難了,好嗎?”
若蓮心中明白瑭多倫犯的是死罪,可忍不住道:“可是,他是我父親呀,是我父親呀!”哭道:“無論他做過什麼,他畢竟也是我父親呀!你爲何又要令我爲難?”
李隆基半擁着,勸:“若蓮,你當他是父親,他卻未曾當你是兒。你難道忘了他當年迫你嫁與別人做續弦?後來又將你獻給二張的使團?又將我們沙漠?”見若蓮無言以對,又說:“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那天他明知道是你,卻還是了那一箭!”
思及往事,若蓮心酸不已,但他終究是的父親,怎能眼睜睜看他死去?要不就判個終生監?是以囁囁嚅嚅地開口:“你饒他一命也不行嗎?”想了想又道:“那天他傷的是我,又不是你——”
李隆基的神霎時清冷至極,怒道:“他若傷了我倒罷了,可卻傷了你!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何以堪?那時我如何是好?教我怎生爲人?”
“如何是好?什麼如何是好?我死由我去罷了。”若蓮一個勁推他,哭道:“你讓我眼睜睜看着父親死去,卻束手無策,爲人子,我安能好過?不然你就讓他將牢底坐穿好了……”
他緊緊按若蓮的肩,強將的頭按在自己前,好容易等哭聲小了,又說:“若蓮,你仔細想想。他有沒有真心當過你是兒?”
若蓮兀自說道:“可他分明是我父親!這是事實!他不過傷了我,我不計較,你爲何一定要他死?我也不要求你放他,只是別死他好了。”
李隆基道:“那天,你差點就死了!你教我如何饒他?造反弒君,無論哪一條也要誅滅九族!你是他的兒,他也下得了手!這種人,我若饒了他,豈不是放虎歸山?”
若蓮仍是說:“我說了,我不計較他傷我——我只求你饒他一命……”
李隆基猛地立起,道:“夠了!現如今我連你都難保得住,你還要我饒他不死?你可曾想過我的難?”嘆了口氣,又復坐下,要握的手,若蓮將手一,他手僵着,好半響才輕輕放下,長嘆一聲道:“若蓮,我爲你碎了心,你也不知道啊!”
若蓮聽了這話,淚水早已如斷線之珠般滾落下來,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他畢竟是我父親呀!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你——看着我最的人親手殺死我的父親?你若殺了他,我們以後該如何相?你可想過我的痛?”
李隆基定定看了若蓮半響,忽道:“他明知是你也要那一箭!除非你不是他的親生兒!”說到後面一句,眼裡閃過一難以言喻的複雜神,三分興、四分哀慟、三分決絕。
若蓮猛擡頭:“你胡說什麼!”
彼此默然不語,過了好半天,若蓮輕聲道:“他的確是犯了死罪,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問你:我可以見他一面嗎?”
他點點頭,聲道:“自然可以。待你傷好了再說——起碼也要能下地了。”
若蓮強笑笑:“多謝你。時辰不早,我要歇息了,你走吧。”說完躺下去閉目不。
他定定站了半響,彎腰拉拉若蓮的手,嘆了口氣,轉緩緩而去。
不覺已是半月有餘,待到能勉強下地行走時,若蓮馬上就說要看瑭多倫去。
李隆基倒很爽快,吩咐備轎,與若蓮同乘一轎而去。
終於到了,他扶下轎,又問:“我陪你進去?”
“不必了,我與筱晴一道進去便好。”若蓮笑道,說話間眼睛只顧看着面前有重兵把守的小屋,角現出一抹苦笑。
李隆基上前一步要拉若蓮的手,若蓮不着聲地避開,牽起筱晴的手,口中說:“筱晴,咱們走。”
筱晴低頭應道:“是。”
李隆基言又止,目送高力士將們領了進去。
瑭多倫被羈押於小屋,四面圍以高牆。高牆四周由兵晝夜班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