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怒道:“若有事,你自然罪該萬死!還不過來!再磨磨蹭蹭,我要整個太醫局陪葬!”
王太醫忙一步走上前來,把完脈後道:“暫且無妨,箭瘡迸裂當以上好金瘡藥敷之。臣另外開個方子,姑娘按時服用,好生養着就好了。只是,”見王太醫面有難,李隆基面一沉道:“有話不妨直說!”
王太醫搖頭嘆道:“姑娘本就虛孱弱,常年飲食無規,思慮太過,怕是會留下後症——”說至此便起朝他道:“臣定當竭盡全力。”李隆基點點頭隨他一起出去了。
筱晴一個勁地掉眼淚,哭道:“小姐,都是我不好,我該好好看着你——”
若蓮強撐道:“瞎說,與你什麼相干?”
筱晴瞅了一眼外頭,幽幽開口:“日間,若不是皇后娘娘,小姐也不會——”
若蓮嘆了口氣:“這倒與無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正想着,李隆基已走了進來,筱晴忙起頜首:“陛下。”
李隆基問:“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這樣了?”
若蓮扭過頭道:“干你什麼事?”
筱晴道:“回陛下,王太醫說按時吃藥,安心靜養些日子,便會好起來。今兒一大早,皇后娘娘屈尊到這來探小姐,小姐子還未大好,到底是費了些心神,差點緩不過來。”
若蓮聞言不得不對筱晴另眼相看,短短几句話,竟然不着痕跡的就在李隆基面前告了狀。是幾時,這小丫頭的口齒竟這般伶俐了起來?還是往日藏拙了?
李隆基眼中恨意漸深,頃揮揮手,示意出去,又在牀沿坐下:“若蓮,你要聽話。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你若不好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這些年來,若不是有你在,我怕也不會撐到今日……我知道你剛才那些話都是說來氣我的……我屢次背信棄義負了你,你心裡難過,所以才這樣說我。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是我有錯在先。只是你也不該糟蹋自己的子……我心裡比你更痛!”說着,眼圈兒也紅了,只顧拿袖拭淚:“我縱有千般不是,也還有一點好啊!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好了?”
若蓮心想:“你竟全說中了我的心事!只是你既知道我的心事,爲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負我?”然而看着他,若蓮的心又了下來,想要說什麼,心中仍是不甘,到底意難平啊!明知道出宮無,心裡思量半響,口而出:“我想搬到婉兒居住。”
“什麼?!”他提高音量,道:“你爲何要搬去哪裡?咱們離得近一點不是更好嗎?”
若蓮將話重複一遍,又說:“我在那裡才能睡得心安。這東宮,我睡不踏實。”
他見若蓮堅決如斯,神甚是黯然,嘆道:“這東宮也住不長久了,怕是過幾日也要搬到別去了。你要去婉兒居我便送你去,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只求你再別說離開我、要出宮去的話,好麼?你說這樣的話,我心裡實在難。”
若蓮哽咽道:“你只知道你心裡難!你豈曾知道我的心像針刺般疼?那針還帶着細長的線,每一次都在我心間輕輕拉過……”
他便握住若蓮的手,垂下眼帘道:“我對不住你……”一語未終,淚如雨下。
若蓮別過頭,轉向里壁,淚流滿面。
搬進婉兒居那日,若蓮站在屋內,細看每一,輕輕桌椅茶几等,心裡百集。又想起筱月,當年多虧陪自己度過那些日子——他婚了,若蓮病倒了,是筱月不眠不休守在榻前,細心服侍,開解;武崇訓那一劫,是筱月含着眼淚,忍着悲痛,每日寬,哄,若蓮才了過來。又想及李重俊——曾在此地爲他慶生!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若蓮心裡刀絞般痛,淚水止不住的滾落下來:如果那時候,你們都聽我的話,今日必定又是另一番景象——